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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女屠户

长安女屠户

长安女屠户

作者: 枪花文学
已完结古典架空古代言情

2.03万 字   |96人 正在读

最新章节:第二章|更新时间:2024-06-18 23:28:24

作品简介
目录 (2章)

我是长安街的女屠户。 随手救起失足坠河的公子哥。 第二日,唇红齿白衣着锦衣的少爷亲自拜访。 张口便是滔天长篇辞藻华丽的致谢词。 我一句也没听懂,端着一盆血水往外泼:「挡我路了,麻烦让让。」

第一章

我是长安街的女屠户。

随手救起失足坠河的公子哥。

第二日,唇红齿白衣着锦衣的少爷亲自拜访。

张口便是滔天长篇辞藻华丽的致谢词。

我一句也没听懂,端着一盆血水往外泼:「挡我路了,麻烦让让。」

1

我干的是卖猪肉的营生。

十六岁便开始操刀杀猪。

手起刀落,没哪只猪能从我手下逃脱。

对此,阿娘时常唉声叹气。

道屠户罪孽重,有损阴德。

一愁小弟明年科举。

二忧我日后的姻缘。

那日我听见有人在桥上呼救。

定睛瞧见有人沉浮于水中,扑腾间水花四溅。

我神色一凛,将外衣褪去,只身跃入河中将人救回岸上。

四周围堵着不少人。

议论纷纷。

「这不会死了吧……」

「看模样挺俊的,咋想不开跳河呢。」

「公子!」

一小厮挤开人群,瞧着躺在岸上紧闭双眸的男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被他哭得烦躁,对他低吼道:「闭嘴!」

那厮眼角坠着泪水,哭声戛然而止,许是被我一吼吓蒙了。

我皱着眉看向地上躺着的男子。

面容俊朗,衣着贵气,想来是哪家府邸少爷失足落水。

我双膝跪地,两掌交叠在他胸前按压。

地上躺着的人双唇苍白,仍无苏醒的征兆。

我只好伸手捏住他的唇,俯身给他度气。

「嘶——」

周遭传来不少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呆坐在一旁的小厮也涨红着脸,似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

此时的我也无暇他顾。

只是重复着按压,渡气。

终于,昏迷的男子呛出一口水,鸦羽般漆黑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我松开酸软的手站起了身。

「呜呜呜公子,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吓死小五了……」小厮喜极而泣地爬到男子跟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瞧着人救醒了,周围传来声声喝彩。

我借机转身离开。

2

回到家中,阿娘瞧见我这狼狈模样,扬嗓一喊:「作孽哦,你这是掉河里喂水鬼了吗?」

我甩了甩衣袖的水,挑眉认真道:「给阿真积功德。」

阿娘翻着白眼将我推入房中:「少贫嘴,快进屋把衣服换了。」

屋内听见动静的阿弟走出来,看见我湿漉漉的模样,神色担忧:「阿姐,你没事吧?」

我笑着揉了揉他脑袋,打趣道:「只是天热,下河游水罢了。」

那日只是随手救人,我并未放在心上。

没承想,次日早市。

我正挥着刀热火朝天地切肉做营生,一群穿着棉麻布衣的人走到我铺子前。

看模样,一个个身高体壮,是练家子的底。

我眯着眸,将刀插在砧板上。

找碴的?

没等双方开口,一道清亮悦耳且带着些许急迫的声音插了进来:「都让让,别吓着钱姑娘。」

面前穿着一袭蓝色锦服的男子。

唇红齿白,生得一副好相貌。

他瞧着我,眼神微垂,面色微红地朝我作了个揖。

「钱姑娘。」

我疑惑道:「……你是?」

模样似有点眼熟,但她做这行,每日见到的客人没上百也有好几十。

男子漂亮的凤眸微睁,划过一丝受伤。

「……哎哟,我的好世子爷,您这刚落水就别瞎跑了,老爷知道了不得把我扒层皮才怪。」

一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嘴巴还叭叭不停地念叨。

瞧着这对组合,昨日的记忆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我恍然道:「哦,我记起了,你是昨日掉河里的那人吧。」

男子一听,黯淡的眸子噌地亮了起来,

「正是在下,姑娘终于记起了。」

他眸子不知怎的落在我唇上,又悄然挪开。

一抹薄红顺着他脸颊上晕开,延至耳垂。

看得我一脸莫名。

「还未向姑娘介绍,在下周徐青。」

我点了点头,回道:「钱娆。」

想起刚刚小厮喊他的称呼,我好奇道:「你是世子?」

3

没等周徐青开口,一旁的小厮便与有荣焉道:「那是,我家公子可是周国公府的嫡长子,父亲是左骑将军,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裴阳公主。」

「你救了我家公子,可是祖上烧了……」

小厮还欲说下去,便听见周徐青低叱一句:「小五!」

小厮只好闭上嘴,小心翼翼地退了几步。

「钱姑娘莫要见怪。」

我随意地摆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小钱,你这生意还做不做的呀?」王婶挎着篮子嚷道。

「做做做。」我忙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婆子。

「来三斤猪肉。」

「好嘞。」我拿起刀利索地割下一块肉。

早上集市人来人往,生意逐渐火热。

谁知在旁边被冷落的周徐青还时不时跟我搭话。

「……夜不能寐……惭……衔恩……」

我杀猪刀挥得虎虎生风,耳边也只从他那长篇表述中隐约听出这么几个字。

语气诚恳,情绪饱满。

虽然我一句也没听懂。

但大致能猜出是为了那日从河里救他之事道谢。

心意是好的,但奈何他这文绉绉的话从耳边钻进来,与夜里那嗡嗡扰人的蚊虫并无两样。

让我颇有种教书先生在跟前念之乎者也的头疼感。

脑袋突突地胀大一圈。

割下二两猪肉给到张二婶后,我端着浸着血水的铜盆往外走。

谁知出口被他挡个正着。

我无奈地看着他:「挡我路了,麻烦让让。」

周徐青愣愣地往旁边走了几步。

我将盆里的血水往外一泼。

谁知那小厮急得直跳脚:「诶呀,看把我家公子衣服弄的。」

我侧眸一瞧,见他那干净的衣裳下摆被溅上几滴脏污血水。

周徐青蹙着眉看向小厮:「小五,不得无礼。」

「这可是福珍楼上好的布料……」小五嘟囔道。

我抬头看着周徐青,认真道:「徐公子,那日救你只是随手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另外……」我顿了顿继续说,「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世子你待,况且,我现在很忙。」

「扰人生计,如杀人父母,懂?」

周徐青的脸色红白交替,眼底闪过几丝无措。

「是在下唐突,叨扰了钱姑娘……」

他轻声道:「那我便先离开了。」

我瞧着他离开的背影,清隽颀长的身影隐在人流中,莫名带着几分落寞。

小五瞪了我一眼,道了声「不知好歹」后,便连忙追赶上他家主子的身影。

我垂眸暗想。

莫非我刚才的语气重了些?

也罢,反正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4

日暮归家,我肚皮都快饿扁了。

还未进到家门,便听见亮着灯火的房内传来谈笑声。

家里来客人了?

我好奇地迈进屋里。

然后,与周徐青的目光对上了。

「你怎么在这?」

「世子爷这是特意上门答谢,你瞧还拎了不少东西来呢。」

阿娘在一旁乐呵呵道。

我眼神落在屋内叠得十分高的贽礼上,太阳穴有些疼。

我转头看向周徐青:「这礼我们不能要,世子请收回吧。」

周徐青眼眸凝着我,润泽的眸底似闪着光亮。

「送出去的礼,岂有收回的道理。」

「于钱姑娘而言,那日救我只是随心之举,但恩大于天,微薄之礼,略表在下的心意,望钱姑娘莫要再推拒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只好噤声点头。

一旁的阿娘倒是高兴得很,瞧见我这模样,眼神带着几分嗔怪。

「你这丫头,救了世子爷这事怎藏着掖着,害得我一头雾水,险些闹了笑话。」

这时周徐青忙道:「是晚辈擅自打搅了。」

「哎,怎么会是打搅呢,世子你能来,简直让我们棚顶……诶,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蓬荜生辉。」

坐在角落处默不作声的元真回道。

「对对对,蓬荜生辉。」

一旁的周徐青谦虚地笑了笑。

「听闻世子是在礼部任职吧。」阿娘忽然道。

周徐青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我内心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未来得及制止,便听阿娘道:「正巧我儿明年要参加科考,不知世子能否帮扶一二?」

「娘!」

「阿娘!」

我脑袋嗡嗡作响。

元真更是涨红着脸,面色羞愧难当。

就连周徐青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周遭陡然安静下来,气氛低沉得令人窒息。

周徐青沉默片刻,开口道:「以君之贵,奉公如法则上下平。科举之事法纪严明,本世子绝不会徇私干涉。」

「令郎才学斐然,定能在明年春闱上脱颖而出。」

许是被他眉眼的厉色唬住,阿娘神色微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真真在此时站了起来。

灯火下,少年青稚的面庞此时带着从未有的严肃与坚定:「阿娘,明年会试,我定会全力以赴,堂堂正正夺得榜首。」

我盯着他的脸,心底五味杂陈。

小时候跟在我屁股身后哭闹的小孩,似乎已经长大了啊。

我柔声笑道:「好一个堂堂正正,阿姐相信真真定能做到。」

元真朝我看来,低低唤了一声「阿姐」。

察觉到某道视线。

我侧眸一看。

在灯火映衬下,与那灼灼目光碰了个正着。

对方怔了怔,眼底划过几丝慌乱,忙若无其事地撇过眸子。

5

「天色不早了,世子可是打算回府了?」

我目视着他,轻声道。

周徐青垂落的眸子微抬,起身点头:「夜已黑,便不多打扰了。」

一旁的阿娘不满地瞪着我,随后笑容满面地看向周徐青:「家舍寒小,招待不周,世子见谅啊……」

她说完,还不忘朝我挤眉弄眼:「娆娆,快送送世子。」

夜色宁静,除却树上池塘边传来的几声虫鸣蛙叫,便只余我们落地的脚步声。

尚未走到街口,远远便瞧见停落在空地的马车与等候的小厮。

正想着送到这便好,我蓦地停下脚步回头,没承想周徐青离得我这般近,我惊得往后踉跄几步。

「小心!」周徐青脸色忽变,忙伸手拽住我。

没想到他看似文弱书生,力道却是挺大,猛地不留神落入他怀中。

我的脸颊紧贴着他胸膛,寂静的夜色中,强劲的心跳声透过布料落入我耳中。

也不知是那温热相贴的触感,或者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沉香。

我呼吸乱了几分,忙将他推开。

周徐青垂眸望着我,明亮的凤眸被夜色浸染,幽深晦暗。

喉结在他雪白的颈上滚了滚,透着几分隐晦的欲色。

「没事吧。」沙哑的嗓音从喉间抵出,我身上莫名燥热几分。

我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不太敢直视他眸子。

「钱姑娘。」

他忽而上前一步。

「……嗯?」我莫名觉得紧张。

「有一事困扰我许久,但问出生怕冒犯了姑娘。」

他低声缓缓道,眼底夹杂着混乱的情绪。

我有些好奇地问:「你说便是了。」

「那日我落水昏迷,隐约记得姑娘与我……」他顿了顿,脸颊泛着几丝嫣红,「应是有了肌肤之亲。」

「哦,就这呀,我当是何事呢。」

瞧着他僵硬的神色,我话语轻快道:「那日事出紧急,我只是在度气救你,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周徐青的脸色白了几分。

我只好继续宽慰他:「那事你不提,我早就不记得了。我是不会借这事嚷着要你负责的,你且放宽心好了。」

周徐青脸色复杂,看着我道:「你当真半分也不在意?」

呔,还不信呢。

这是有多怕我讹上他。

我竖起三根手指:「若我钱娆对你有半分觊觎之心,那便天打雷……」

嘴巴猛地被周徐青捂上,他高大的身子颤了颤,饱受打击般讷讷道:「我知道了,钱姑娘何须发这种毒誓与我撇清关系。」

啥???

他俊朗的面庞此时泛着惨败之意。

我站在他跟前,冷汗涔涔。

仿佛是个欺辱了良家妇男,然后揣起裤带不肯负责的女恶霸。

周徐青苍白着脸看我一眼,朝我俯身抬了抬手:「在下告辞,日后不会再过来惹姑娘厌烦了。」

我本就迷糊的脑袋瞬间成了一坨浆糊。

怎么就变成我厌烦他了。

不远处的小五跑了过来,唤了声「世子」。

「回府吧。」周徐青背身对着我朝外走,我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那单薄背影透着几分萧瑟凄凉。

6

许是那日周徐青携礼上门,引得旁人注意。

我救了周国公世子一事在左邻右舍间传了个遍。

以至于近日家中时而有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寻上门来。

不是想着求官便是求财。

有一个是爹爹的姑母的不知哪房表舅家侄子打算娶亲,腆着脸上门要我们匀个百八十两给到他当聘金。

我暗想他们怕不是穷疯了。

阿娘更是被气得面色涨红,当时举着扫帚便将他们赶出屋外。

「当初你爹走时,连副棺材都买不起,我挨个上门求,他们个个避我们如蛇蝎,如今是哪来的脸要我们顾念旧情!」

「阿娘,别气了,因那些人气坏身子可不值,再来的话赶出去便罢。」

我安抚道:「等再过些时日,自然会消停,咱不加理会便好。」

阿娘点了点头,面色透出几分疲倦:「也只能这样了。」

因家中的事,我耽搁了不少时间。

赶到集市后,更是忙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歇下喝杯水,我瘫软在椅子上,连手指头都不愿动弹不得。

日头当天,只觉得脑袋发胀。

忽而,一道人影将我顶上的日光遮个正着。

我眯着眸看他。

他皮肤偏黑些,五官硬朗,勾着的唇角带着几分痞气,只见他刷地展开扇子,挑着浓眉问:「姑娘可是钱娆?」

我坐起身看他,点头道:「找我何事?」

「幸会幸会,在下孟尤。」

他目光细致地打量着我。

我眸光一沉,心中泛起几分不适。

「有事便说。」

我将杀猪刀立在砧板上,冷眼瞧他。

「无事麻烦腾个位置,别挡着我做生意。」

锋利的刀锋在日光下照得熠熠发亮。

许是察觉到我的不悦,孟尤连忙收回目光,朝我拱了拱手。

「实在抱歉,我只是很好奇,能让公瑾兄牵肠挂肚,郁郁寡欢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模样?」

听着他口中蹦出的陌生人名,我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公瑾兄?

哪位?

我好像不认识这号人物。

瞧着我的神色,孟尤笑着解释:「公瑾兄便是周徐青,周世子,你认识吧。」

我点了点头。

他瞧着笑道:「公瑾兄霞姿月韵,却未曾想居然会有女子讨厌他,当真是奇闻。」

我皱起眉头道:「我没有讨厌他。」

又是哪传的谣言?

最近辟谣都辟得我心力交瘁了。

孟尤神色一怔,收起折扇:「那依你所想,你觉得周徐青如何?」

我脑海中忆起那日弯腰作揖,眉目含笑的人。

随后认真地点头:「人挺好的。」

怕是觉得评价过于单调寡淡,我又补了一句:「生得也好看。」

孟尤漆黑眸子闪过亮光:「那你喜欢他吗?」

「……长得好看我便要喜欢他吗?」

顶着日头,我都不知为何要跟他在这东扯西扯。

我蹙着眉,有些不耐烦。

瞧着他嘴巴似乎还没打算停下的准备。

我只好抬头看他:「你话说完了吗?」

「……啊?」

「说完便让开吧,你打扰到我做生意了。」

孟尤脸上闪过几丝错愕,随后大笑出声。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最近实在遇到太多奇葩的人,我面上早已练就波澜不惊的淡定。

「当真有趣。行吧,那我便不打扰了,有缘再会,告辞。」

孟尤离开后,我脑海蹦出他刚刚说的话。

我与周徐青才见过几次面。

谈何牵肠挂肚,郁郁寡欢。

我轻叹口气,将此事置于脑后。

7

本以为和周徐青的交集便到此为止了。

没料到,天才微亮时,大老远我便瞧见那道颀长的身影站立在青灰色的朦胧之中。

他穿过薄雾朝我走来。

伴随着第一缕曦光,他的身影逐渐清晰。

一袭青色素锦衣袍,衬得身形愈发瘦削挺拔。

「世子,你怎么来了?」

周徐青的目光似穿过天地间的雾霭落在我身上。

漆黑的眸子里藏着如晨曦般灼热的光芒。

「娆娆。」他喉咙微动,声音极轻地唤了我一声。

我错愕地看向他。

只见他眸光微动,嗓音沙哑而克制:「我可以这般唤你吗?」

他的目光热烈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令人无法拒绝。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唇边漾起一抹极为好看的笑容。

「娆娆。」他又喊了我一声,嗓音缱绻带着几分勾人的意味。

突如其来的亲密令我有些无所适从。

「昨日孟尤都和我说了。」

「……啊?」

周徐青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我很开心。」

我迷惘地看他,不知道昨日和孟尤说的哪些话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但没轮到我开口,眼前的男子便双眸期待地瞧着我:「今日风光正好,娆娆与我一块去郊外泛舟采莲可好?」

我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

天就要亮了,得赶着开铺做营生。

话落的那刻,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黯淡下来。

「我家少爷可是天没亮就跑这等了,你别不知好……」小五不知从哪蹦出来,不满地朝我嚷道。

在接收到自家世子警告的眼神后,他悻悻地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我与他终归不太一样。

我需要时刻盘算着家中生计。

忧愁吃穿用度。

实在没闲余的时间去踏青泛舟。

我没开口解释,朝他道了别后便转身离开。

不过,似乎从那日起,周徐青便频繁地出现在我跟前。

若是不得空,便遣小五过来送我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一开始,他送的东西都太过贵重,我是一概不收。

后来便学精了,专挑一些有趣的小物件送过来。

推拒次数多了,我也懒得折腾,便收下了。

毕竟每逢拒绝,小五便会立刻瞪大眸谴责我:「你别不知好歹」。

这句常挂在嘴边的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8

这日,还未到申时,天空便响起一道闷雷。

我抬头瞧着那铺天笼罩的乌云,考量一番还是决定提早收铺回家。

然没一会,天色便陡然暗了下来。

狂风将街边的东西刮得东倒西歪,不安的压迫感席卷开来,街上的人纷纷往家里跑。

我还没跑几步,滂沱的骤雨便跟那小石子般砸落在身上。

衣服瞬间湿透。

雨中视线受阻,我打算寻个地方避会雨,奈何街上行人推搡避雨,场面尤为混乱。

也不知谁猛地撞了我肩膀,地面湿滑,我身体一歪朝旁侧栽倒。

本想着会摔个眼冒金星,却未料被扯进一人的臂膀中。

雨水打湿睫毛,模糊中瞧见了周徐青的脸。

他拉着我走到旁侧躲雨。

屋檐下已挤了不少行人。

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瞧着他孤身一人,好奇道:「你怎么在这?小五呢?」

「我有事要与你讲,没曾想走到半路下起雨来,便遣小五先回府拿伞,自己先来寻你。」

「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我抬头看着屋外瓢泼大雨道,「这雨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停,你只能随我困在这了。」

周徐青闻言低低笑出声。

微垂的睫毛被雨水浸湿,微微一颤便有水珠滚落下来,恰巧砸在我手背上,溅开一朵水花。

「许是上天的安排。」他低声道。

我望向他。

只见他眉眼弯弯,漂亮的凤眸被雨水浸润得透亮。

我心尖猛地一颤,有瞬间被他蛊惑到了。

雨越下越大,屋檐下挤满了人。

我被推搡着靠在檐柱下,周徐青因护着我,大部分身子都暴露在屋檐外。

我瞧着他肩膀那处的布料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了。

「你进来些吧,雨太大了。」

周徐青勾唇笑道:「无事,不用担心。」

我轻叹一声。

低头翻出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

周徐青呼吸一滞,眸底似有抹暗色浮起。

他目光过于灼热,我也察觉到有些不妥,将手帕塞到他手里,撇过眼神道:「你自己擦吧。」

周徐青的手很好看。

白皙的手背上浮起青色的筋络,如竹节般漂亮的指骨握着那粉色帕子,有种难以言喻的视觉冲突。

我扫了几眼,看得有几分眼热。

外面的雨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与周徐青离得近,稍微一动,便会触碰到他。

背后是梁柱,前方是他。

因保持一个动作,脚都有些发麻。

最主要的还是他那双眸子,直直地落在我脸上。

真是避无可避。

我脸皮再厚,被盯久了也是浑身不对劲。

「对了,你方才不是说有话要与我讲吗?」

周徐青含笑着点头。

「明日是我生辰,府中举办生辰宴,正巧母亲从含光寺礼佛回来,我想带你见见她。」

小五之前说过,他母亲是裴阳公主。

我面露几分犹豫。

他温声道:「母亲与人很好相处的,你无须紧张。」

「少爷——」

我还没来得及应答,不远处的小五便撑着伞往这边跑来。

「少爷,你没事吧?」

周徐青摇了摇头。

「我送你回家吧。」他回头与我道。

我摆了摆手:「没事,我自己回去便好,你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府吧。」

我态度强硬,周徐青劝说不成只好将伞递给我。

小五连忙将另一把伞打开遮在他头上。

「回去路上小心些。」

我点头应了声好。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请柬递给我。

眼神柔和道:「明日我等你。」

夜晚,我洗漱好后,借着油灯瞧着摆在桌上的请柬。

一旁沉默的钱元真突然开口问:「可是有人邀阿姐赴宴?」

我点头道:「嗯,明日是周徐青的生辰宴,这是他送来的请柬。」

「阿姐和世子的关系很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将目光挪到他脸上。

钱元真笑道:「只是好奇罢了,阿姐以前不是最讨厌那些公子王孙吗?」

我神色一怔,想起以前的事。

那时,真真被举荐入学国子监。

没承想入住报道的第一日,我们便被一众学子堵在门外。

他们不仅出言羞辱还将真真为明日拜师礼准备的束脩踢翻在地。

一张张面孔狂妄自大,鼻孔撩天。

我瞬间就火了,上前跟他们理论,后面还险些动起手来。

这事最后闹到太学正那边,将那些个惹事违纪的学子处罚一通才平息下来。

如今想来,当时炽红着眼于那些自视甚高,恃强凌弱的贵族子弟争论什么已然记不清了。

我撑着下颚,忆起周徐青那俯首作揖,面红耳赤又克制有礼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但周徐青与他们不一样。」

钱元真神色一愣,唇角微动,似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也是轻叹一声:「阿姐,无论何时,我与阿娘都会在你身边,若有人欺负你,我便是豁出命也替阿姐讨个公道。」

我心口一暖,随后故作凶狠道:「这世上哪有人敢欺负你阿姐我啊,你忘记那些被我揍得哭爹喊娘的地痞流氓了吗?」

钱元真弯眸笑道:「嗯,阿姐最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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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百华身为末世大佬一朝身死,睁开眼发现自己成了书中臭名昭著的炮灰后妈。  她虐待孩子、饿死养子;天灾时卖女儿求生,最终被复仇的男主千刀万剐后曝尸荒野。  秦百华睁开眼第一件事,先救了儿子、怼了整个村子,然后开始筹谋如何在天灾下保命。  所幸空间和物资也跟了过来,逃难路上,她将几个孩子养得个个水灵,顺带落地壮大了一个小镇,成了远近闻名的福星夫人。  物质满足后,思想教育也很重要,为避免崽子们黑化,秦百华亲力亲为,将一切邪念掐死在源头。  最后儿子们敬重孝顺,小女儿对她撒娇,上没老下有小,直接活成人生赢家。  秦百华眯起眼睛,看着目之所及的大好河山。  ——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不是吗?

快乐就是成功

快乐就是成功

春温

连载中· 16.13万

四个上海中产家庭出身的孩子,在特定历史时期别样的人生。度过了上海幸福快乐的童年后;经历了饥饿、失学的少年时代;劳动艰辛的青年时代;感受了爱情在人性中经不起考验的晦涩无奈;他们的中年在改革大潮中载沉载浮,奋力拼搏;终于迎来幸福、安逸的晚年。他们有可憎的缺点,但善良、有正义感。他们爱国、爱家、爱父母孩子,爱生活。他们是祖国从贫穷落后到富裕强大的见证者,是人生从苦难到幸福的亲历者,他们是快乐的,快乐就是成功!

莲心微澜

莲心微澜

雨里岩-奇迹小说家

连载中· 78.06万

天才女医生蓝凌意外穿越到架空的古代王朝凌翰国,成为蓝府庶出小姐,并卷入宫廷权力争斗。

开局躺棺材,苏医生她怂又帅

开局躺棺材,苏医生她怂又帅

锁青秋

连载中· 50.64万

苏灵雪穿越就躺棺材板,配给死去的余二公子做阴婚。 想她心理诊疗师,什么场面没见过!万万没想到,她刚揭棺而起,就遭剑指喉头。 “大侠,饶命!” 苏灵雪跪得义无反顾,什么脊梁骨,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 原来跟她同葬的,除了那倒霉丈夫,还有个女娲杰作的大帅哥。 帅哥好,帅哥妙,可帅哥动不动就要杀人放血! 苏灵雪欲哭无泪,只能对他言听计从,进入余家。 余氏老夫人声色俱厉,“你不过就是个流民,岂敢踏入我余家大门!” 啊呸! 怕手上有刀子的,还怕她这个老婆子不成? 苏灵雪看穿了这余府的外强中干,搅得个翻天覆地。 谁说她是乞儿,孤女? 开玩笑,她可是流落在外的掌上明珠,一群蠢材,还不跪下? 当然,帅哥无须跪着,帅哥留着拜堂。

穿成炮灰?主角机缘拿来吧你

穿成炮灰?主角机缘拿来吧你

moon

连载中· 8347

男主是退婚流龙傲天,女主是团宠文小锦鲤。 齐清雪是剧情之外的炮灰,是被主角团吃干抹净的血包。 大团圆结局里,炮灰被一剑穿胸而死。 幸好,现在是故事的开端。男主是丧偶带娃的鳏夫,女主是不谙世事的村姑。 齐清雪已不是原先的窝囊废,她是末世穿来的杀神,手握空间身怀异能。 莫欺少年穷是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是吧? 等我抢走你们所有的机缘,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