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骤交的夜晚,小小的铁窗也能飘进几滴的雨水,正好不偏不倚地打在齐月语的脸上。
“可惜了,这么好的月色,说不见就不见了。”
多日已经未见过光亮的她,每天的希冀就是夜晚的月光,可是今天居然这么的不凑巧。
更不凑巧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没死,看来自己还是下手心软了些。
耳朵微微一动,齐月语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怒意。
嘴角微微地向上扬,眼神之中略过一丝的嘲讽。
该来的还是得来。
脚步渐渐地停止了,那人的气息就在离自己不远之处。
“你来啦?”
齐月语一回头,看到那人时还是有些吃惊的。
“怎么?很意外吗?”
黑暗中的人影若隐若现的,但是丝毫不影响他高大俊拔的身躯,以及在黑暗与光明交界之间完美的侧脸。
就连齐月语都必须不得不赞叹一声,他的这幅好皮囊。只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狠厉气息,还是将狠狠地拒绝在遥远之外。
“来人,带她出来。”
那群肮脏的侍卫想按住齐月语的双肩,一下子被她撇开,甚至狠狠地瞪着他们。与生俱来的皇族威严,让他们不敢在上前。
走到牢房外的审讯室,齐月语冷冷地看着眼前坐在中间的人。
“怎么是你来,齐寅呢?”
男人的冷笑了一声,“他,当然是陪在那个可怜女子的身边,他根本就不屑来看你一眼。”
齐月语的心被他这么一说狠狠地揪了一下,甚至原本坚定的神色出现了闪烁。
“皇姐,不,齐月语,你不配让我这么叫你,以前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了。”
男人拿起桌上的酒壶,慢慢地倒上了一杯。
齐月语再怎么不清楚,也知道这酒里是什么。
她也曾经拿着这酒,让不知道多少齐寅的女人和下过,现在一报换一报,轮到自己了。
“齐夜翎,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北狼王,做什么齐寅的狗呢?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男人的手顿了一下,向齐月语抛来最为狠厉的目光。
“哦,不,我说错了,你做的是李熙月和齐寅的狗,还不止……”
“啪”地一声,酒杯摔碎剧烈的声响响彻整个牢房。
侍卫们都被这样的齐夜翎给吓到了,但是齐月语还是一样嚣张地笑着望着他,似乎惹他生气是件极其痛快的事。
但是齐夜翎除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怒色之外,居然笑出了声。
“齐月语,你真是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嚣张,”齐夜翎渐渐地靠近了她,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了眼里,“所以这才是你比不上她的原因。”
比不上?比不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齐月语此时疯了一样地往前想掐住齐夜翎,让他闭嘴,但是立马被身旁的侍卫给按下了。
若说她最后悔的,一定是当初让与齐寅在一起时,还和李熙月做朋友,以至于引狼入室。
突然齐月语的脑中像是闪过什么画面一样,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齐夜翎,你喜欢她,你喜欢李熙月对不对?”
像是急于求证一样,而得到的答案是齐夜翎的失神。
难怪,难怪李熙月像是如有神助一样,能够得到那么多的帮助。
甚至在齐寅的大批人马被北川所包围之际,齐夜翎会及时地援助。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她早就有了齐夜翎这个得力帮手帮忙,所以她才输得一败涂地,她才会攻打北川失败,让李熙月白白捡了一个便宜。
看到她的眼神,齐夜翎也明白她想到了,也不多做解释,直接拿起酒杯走到她的面前。
“喝下它,我就放你师父一条命。”
师父!
“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齐月语没想到师父居然落入了他们的手中,此时整个人都颤抖了。
她齐月语在这世上已经是无牵无挂了,但是唯独疼她爱她的师父……
不可以!
“好,我喝,我自己喝。”
齐夜翎示意侍卫松开,齐月语缓缓地接过酒杯。
葬心散,多好的名字,将自己这颗沉甸甸的心给葬了吧。
“齐夜翎,你说你怎么就会这样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呢?你就不怕我的遭遇是你最后的下场?”
齐夜翎站起身子,迟疑了一步,“不会的,我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得到。”
齐月语笑了一声,她就知道齐夜翎下一步要对付的一定是齐寅,毕竟身为皇子之时她就最怕这个皇弟了。
他的心思从没人猜得到,齐寅以为自己利用了他,或许是自己被他利用了。
“那就别放过他。”
一杯下肚,很快,齐月语就感觉自己已经体力不支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
葬心散,服用后心会像绞痛一样疼得人死去活来,最后足足疼上一时辰才死的……
但是齐月语的心已经被齐寅伤到麻木了,她已经感受不到真正的疼,而是静静地躺着,望着望着,像是看到她这短短的一生。
她还记得,身为大南朝公主的她,享受着万千宠爱,但是唯独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齐寅,这个困扰了她一生的男人,她的皇兄。
为了他能平定四方,她甘心成为那个为他披荆斩棘的女人,可是最后……..
他不爱自己。
他爱的一直是另外一个女人——李熙月。
甚至在她浴血奋战时,他们在床笫上巫山云雨;她身陷险境时,他们耳鬓厮磨;甚至最后,这后位,这个呆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不能是自己。
疼痛之中,齐月语仿佛听到了你心痛的声音:
“齐月语,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离开吧!”
这是齐寅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怀中是那个娇柔芬芳的女人,他将厌恶嫌弃留给了自己,将笑容留给了她。
“难怪师父说,人死前会想起自己的一生,我看到了,师父……”
齐夜翎坐在那里看着她,被她的这一句给弄清醒了。
“月儿说过,斩草必须除根,所以,你的师父也死了…….”
“啊——”
齐月语突然感受到强烈的痛苦,浑身像是痉挛一样,眼睛死死地瞪着齐夜翎。
很快,就不再动弹了……
“葬心散,要想不痛,心就不能有恨;月儿说的不错,这最后一句果然对你的杀伤力最大。”
“把眼睛盖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