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盛夏的脸上。
盛夏的头歪到了一边,苍白的脸颊在重击之下瞬间红肿了起来。
她抬起头来,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经常以暴力相加于她的男人。
眼里没有泪水,长时间的压抑和失望早已让她心如死水。
“离婚?这么多年你都是靠我养活的,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和我离婚?你也不照着镜子看看,就你现在这个丑样子离开我还有谁能要你?”童大川捏着隐隐发疼的手掌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就算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也不愿意每天像现在这样,没有自尊的像伺候大爷一样的伺候你!现在孩子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家里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盛夏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就往门口走。
没想到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童大川扯着后背的衣襟一把给拉了回来。
盛夏没有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当她抬眼看到童大川眼里那迫人的寒气时,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走?没有我的同意我看你能走出这个门?”童大川揪起盛夏的头发就往屋里扯。
盛夏领教过童大川的野蛮,她也知道童大川对自己的无情。
她双手紧紧地抓着童大川的胳膊,两只脚不断地踢打着试图摆脱童大川,喊道:“放开我,你再敢对我动手我就报警!”
“好啊,你报啊,我看你怎么报……”童大川一副不屑的样子,他才不相信眼前这个一向为了要脸面而选择容忍的女人会去报警。
盛夏双眼通红,一咬牙,两只脚扫过了客厅的落地灯。
落地灯迎头倒向了童大川。
童大川放开抓着盛夏的一只手去挡,盛夏趁此机会用尽全力把童大川推倒在地,随后跑出了大门。
在下楼梯的时候慌不择路的盛夏腿下一软,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盛夏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楼梯上!
听着身后传来童川追赶的脚步声,盛夏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一头一脸的血,疯狂地冲向了大街上。
吱——
随着长长的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盛夏被从侧面驶来的一辆大货车重重地撞在身上,接着抛入了高空又狠狠地摔了下来!
......
“小夏,都几点了,快起来!”
“你不是和小甜约好了今天去取婚纱吗?我和你爸得去附近的旅馆给远道来的亲戚定房间,还得安排吃饭的地儿。哎!养姑娘有什么用?养了这么大说给人就给人了。”
随着妈妈那熟悉的唠叨声在自己身边响起,盛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妈妈周慧芳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盛夏眼里现出了惊异目光:“妈?”
“醒了就赶紧起来,把屋子收拾收拾,一会儿亲戚们都到了。”盛夏的妈妈周慧芳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就关门出去了。
怎么回事?这是在做梦吧?
妈怎么会变得这么年轻了?满头的白发变成了黑发。
还有,这房间是怎么回事?
旧旧的小小的,身下的床还是窄窄的单人床。
再看自己身上的被罩,天啊?
竟然还是二十年前的那种老式的系带子的那种。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被车撞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盛夏难以置信地跳下了床。
这地?水泥地?粉红色的手工拖鞋?
盛夏光着脚下了床打开了房间衣柜的门。
衣柜里,放着盛夏二十几岁时穿的一些衣服。
柜门上,一面大衣镜照出了盛夏现在的模样:光滑的脸庞,黑黑的眉毛直入鬓角,圆圆的杏眼上长长的一排睫毛。微翘的鼻子,元宝型的红唇。
长长的及腰长发又浓又密,这镜中的人儿正是二十几岁年轻貌美的自己。
盛夏惊喜地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上一把。
咝!
好疼,看来不是梦,是真的。
天啊!她居然变年轻了?居然回到了二十几岁。
欣喜若狂的盛夏从床头拽出一件手工编织的黄色长毛衣穿在身上。
天啊,她居然这么瘦。
这个毛衣曾是盛夏的最爱,但结婚后生了孩子,盛夏再也没有穿进去过。
后来这件黄毛衣就被盛夏压在了箱底。
再后来有一次盛夏打扫卫生把这件衣服和一些不愿意穿的旧衣服一起装进了塑料料放在楼下的垃圾箱旁边。她心里想着如果有人能穿,拾了回去,也算是不枉自己留它这么多年。
抑制不住全身的兴奋,盛夏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客厅里一张老式的折叠桌子前,坐着一个看着报纸的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让盛夏顿时泪湿满面。
自从老爸去世后,自己无数次在梦里和老爸相见,但每次总是朦朦胧胧,老爸和自己若即若离。
每每在梦里哭醒时,盛夏都很自责当初自己没有在老爸活着的时候好好地照顾他。
此刻,正值壮年的盛夏的爸爸盛中华就好好地坐在这里。
盛夏禁不住冲着盛中华扑了过去,声音哽咽:“爸!爸!真的是你?爸,我真是好想你啊!”
盛中华被女儿这副样子惊住了。
一向以脾气暴烈著称的盛中华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摆脱了盛夏的拥抱,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夏?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吧。”
盛夏透过泪光一眼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老爸,轻声说:“是做梦了,不过做的是好梦,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醒来的好梦。”
“哎!我知道你明天要结婚了,不舍得离开这个家。没事,反正又不是远嫁,你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不管你以后走多远,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好了,起来,吃饭吧。”
盛中华伸出瘦长的手臂把盛夏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