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丘王朝。八月初六。
黄道吉日,百无禁忌,诸事可行。
初秋的凉风里,摄政王府的迎亲仪仗洋洋洒洒地拉了有十里长。
十里嫁纱,百里红妆,喜气沾染了整条长街官道,满地的花瓣喜物,空气中都似有暗香浮动。
对于这场婚礼,除了两位主角,西丘朝的其他人还是很欢喜的。
郑安之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准确说自己是被摇醒的。
地震了?没道理啊,她做实验前没测到过还能引发地震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
郑安之睁开眼,使劲眨了眨,最终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个摇摇晃晃的物件里,她撩开旁边的帘子,见窗外景色移动,明了了,这物件是一顶轿子。
只记得自己在做实验的时候被雷劈了,按道理现在应该是坐在救护车里吧?这个大红色的轿子,莫非是医院的特色服务?
“这些又是什么?”郑安之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大红色指甲和一身的大红古装。
“医院的新病号服?Cosplay?”
郑安之随手拿起身旁盒子里的一柄梳妆镜。镜子里的美人浓妆艳抹显得格外的妩媚妖娆。对着镜子里挤眉弄眼的自言自语着,可是她郑安之敢拿自己一百二十的智商做担保,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她。
郑安之放下手中的镜子这才看到脚边一个白底蓝釉的小瓷瓶,瓶口还分明印着一个女人的唇印。
她端详着手中的瓶子在脑子里捋了捋这略大的信息量。
她一天前还在系里做她的机械实验,估计是老天看上了她的仙资,引了一道天雷劈得她不省人事。
而这个瓶子,还有这个唇印。
郑安之脑中一道电光火石!
她穿越了!
而且这原主姑娘是在嫁人的途中服毒自杀了。
这姑娘要嫁的男人是得丑成啥样,或者道德得沦丧得多没底线她才会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郑安之额上涔出冷汗。
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深深的忧虑。
“停轿!”
轿夫猛的嚎了一嗓子,吓的轿子里的郑安之止住了胡思乱想。
轿子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新郎却迟迟没有出府迎接。
喜婆透过轿子,喜上眉梢的喊道:“季小姐!您坐稳,王爷很快出来接亲了呢!”
可是,郑安之却分明听到那街边堆凑着看热闹的人群在议论纷纷,仔细一听,似乎在说什么……
“这摄政王府不是成亲吗?怎么一点喜物都不成装点?”
“可不是吗?你瞧,门口连接人的仆人都没一个。”
“啧啧,这季家大小姐啊,可是可怜了。”
季小姐?我可怜?
正在郑安之揣摩着那些人的话语时,朱红门内跑出一名小厮来。
见王府终于派了人出来,人群顿时热闹开了。郑安之在轿子里似乎都能听见喜婆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的声音。
那个小厮,端正身姿,站在王府门前,头顶高挂悬着镶金匾额。
上斥鎏金正书:摄政王府。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传王爷话:一个女人而已,自己怎么上的轿就应该知道怎么走下来。”
“噗哈哈……”
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了哄堂大笑,笑声熙攘嘈杂,动静大的能直破天际。
这话回得喜婆是哑口无言。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正发愁的时候,轿中的新娘自己把轿帘给踢开。两只绣花鞋稳稳当当地踩在地上。
“哎,季小姐……啊不,王妃,这不合礼节,新娘子这脚可不能沾地啊!”
可是任喜婆怎么喊新娘都不带回头看她一眼。
喜婆可是担心她想不开!面对那素未谋面的摄政王爷如此的羞辱,若是换做其他女子定会伤心得当场撞死在府门前的梁柱上。
可她郑安之才不会,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对付渣男的办法足够她拍四百八十集的名侦探柯南了,这位摄政王的这点小伎俩她还瞧不上。于是乎她像打群架一样气势汹汹地闯进了王府。
“喂!带我进去!”
她走过去一把拉住那传话小厮的衣领,一把掀起自己盖头的角落。
明眸亮眼的美人此时却是怒火中烧的黑脸凤凰,她狠狠凶道:“傻愣着干什么!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啊!是是是!”
摄政王府正中往西去的荣园,景色别致,繁美旖旎,鬼斧神工的假山,碧波清许的小池更是如薄绸荡漾的铺于石子地上,角落一簇繁花不时飘来一阵清香,幽静美好。
正在提笔书写的男人放下毛笔,瞟了眼窗外的景色,语气愉悦,却又仿佛带了丝惊异的问道:“一个人走进来的?”
身旁的小婢面若桃花,浅笑盈盈,说话声也极轻。
“回王爷话,准确说,王妃是一个人拽着阿福给他拖进来的。呵呵……”说完,婢女不住的捂嘴轻笑,仿佛那场景得见眼前。
“呵。这个季莱芝,不是传的那般名媛淑女,端庄淑惠吗?怎么有些出入啊?”幕淮南眼微微眯起,眸底的寒意却是深不可测。
婢女笑了笑,道:“王爷要去看看王妃吗?”
幕淮南摇了摇头,复又提起笔来,不再理会。
“王妃,您这边请,以后啊,这就是您的新房了!”
几名丫鬟带着郑安之左右穿行,最终来到了这处缇南小院。
穿着一身喜服,厚重宫纱,打扮的异常华美的新娘子直接扯下了盖头,扫了一眼这环境,忽视掉几名丫鬟隐忍的笑意。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看来这位摄政王对她这位新晋王妃,排斥得还不是一点点。先是不与她拜堂。而后又是将王府内最偏僻的给地儿了她。
郑安之,哦,不,现在应该是季莱芝了,不由默默腹诽……
缇南小院和慕淮南本人的荣园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这么分配大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不过,也无所谓。
等丫鬟们走后,季莱芝直接取下头上的凤冠往床上一丢,然后自己也倒了上去成个大字,瘫到了床上去。
她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虽然这屋子偏僻了些,条件也不是那么好。但是如果真能这么一直自在倒也是很不错的。
她百无聊赖的抖着腿,视线不停的漂移,最终落在了自己那顶凤冠上面。
金光闪闪的凤冠,耀眼的玉珠光亮闪着润泽,灼得她眉开眼笑。
房外的婢女被这笑声给吓得脊背发凉,都认为这新王妃被王爷给整疯了。
结果到了晚上,她们去送膳食时,她们的新王妃叫住了她们,
然后神秘兮兮的从袖中拿了两个珍珠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