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月突然睁开眼睛。
她“腾”得一下坐起身子,由于用力过猛,眼前一片晕眩,她不得不用手扶着额头晃了晃勉强醒神。
她不顾身体的不适,忙地打量四周,陌生的房屋陈设,不是很华丽,但胜在舒适干净。
难道她没死?
她不是被宋士平用匕首一刀刺死了吗?
花枕月一边想着手不自觉地往心口抚去。
没有伤?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行,她得出去看看。
结果刚站起身,腿接着一软,整个人朝前面扑去,撞到了桌子上,“哗啦”一声,茶壶茶碗碎了一地。
紧接着门外就传来急促地脚步声。
接着一个梳着平髻身着绿衣的小姑娘进门看了一眼屋内情况,惊呼一声连忙跑过来一边扶起花枕月,一边朝着门外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来人!快来人呐!小姐摔倒了!快来人……”
随着她的喊声又跑进来一个丫鬟。
也“哎呀”一声急忙和司琴一起才将花枕月又重新抬到床上。
花枕月忍着身体的疼痛,看着那个正在收拾地面的绿衣姑娘,脑中思索了片刻,张口虚弱道:“司琴……?”
司琴也被喜悦冲昏了,竟没听出花枕月唤她名字中的疑声。
她闻言,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到花枕月身边,有些哽咽 :“小姐,您醒了怎么不唤奴婢一声,奴婢这就让她们请府医过来……”
花枕月轻轻抬了抬身子,司琴会意,起身挥手让另外那个小姑娘出去。
忙扶着她的身子让她坐起来。又在身后放了一个软垫,轻轻把花枕月放躺在软垫上,让她倚坐在软垫上。
她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舔了舔干涩的唇舌,声音有些沙哑:“司琴,给我一面铜镜。”
司琴虽然疑惑,但也照做。
她拿过来抵到花枕月面前:“小姐?”
花枕月这才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肌肤如雪,透着淡淡的苍白,眉如远山含黛,轻轻蹙起时,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愁绪。眼波流转间,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鼻梁小巧挺秀,唇色浅淡如樱,微微抿起时,显得格外柔弱。
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丝细软,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娇柔。她的美,不似牡丹般艳丽,却如梨花般清雅,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令人不禁心生怜爱。
这完全不是她原来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她可能真的死了,但也许老天也觉得她死得太冤屈,才给了她这次机会。
她一定要把握住,一定要让宋家血债血偿!!
这么想,不由地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
司琴看着花枕月的表情变化吓了一跳,忙放下镜子,跪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眼角含有泪意,“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几日前,咱们在离庭湖散步碰到了四小姐,四小姐说跟您有话要 说,您便让奴婢去湖中亭旁等候,却等来了您坠湖的消息。您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寻死啊?之前您不是才说我们快有出头的机会了吗?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怎么跟姨娘交代啊……呜呜呜……”她说着,悲从中来,竟趴在床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花枕月这才回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哭泣的司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替她擦了眼泪。嘴里安慰地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司琴觉得小姐这话有点怪,一时又听不出来哪里奇怪,但是看到小姐现在精神确实好像好了许多,有些欣喜又有些委屈:“小姐,您没事就好了,别再留下奴婢一个人了。”
花枕月看着司琴又哭又笑的模样,有些心软,也不记得多少年自己没有被这么担心过了。
她故作夸张地咳了一声,又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打趣地说:“不敢了,但咱俩再聊下去,你家小姐不是渴死就是饿死了。”
司琴有些羞赧:“奴婢一时高兴,奴婢…奴婢这就重新去泡茶,拿些您爱吃的过来,小姐等着我。”说完就噔噔噔一溜小跑地出门了。
司琴走出房门后,花枕月表情就变了,眸底闪过一道锋利的冷芒,与刚才判若两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放松身体,静静感受着周遭的一切,重新闭上了眼睛,翻阅着原身的记忆
原身花枕月是国公府庶女,生母陈氏是白国公江南游历带回来的书香小户之女,归京后生下原身没两年便去了。她在京一无母族帮衬,二无技艺傍身,只能嫡母鼻息下讨生,以求嫡母能给安排个好婚事。
原本青睐的男子听说要跟别人谈婚论嫁,本就有些心灰意冷。
结果花国公带来了一个消息,新帝政体渐稳,要开首次选秀。
凡府中没有婚嫁的无论嫡女庶女都要参加这次选秀。
原身欣喜以为这是自主的机会,苦于在府中就被嫡母管制,自己又嫁不了想嫁的人。不如就参加选秀,博一个能离开国公府的机会。
直到离庭湖散步,被四姐告知嫡母真实意图,无非也是看中她柔弱听话好拿捏,又生了一副好样貌,不如就一起进宫帮助嫡姐在后宫站稳脚跟。
原身自从姨娘死后,一直谨小慎微,就是想脱离嫡母掌控。结果即使能进宫,也只是嫡姐在后宫争斗的踏板,多重打击,一时想不开竟跳了湖。
所以她成了花枕月。
门外几个人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花枕月的思绪,未等她吩咐,门就被推开了,几个人径直走了进来。
花枕月蹙眉,面露不悦。
领头的人她认识,是嫡母身边的管事嬷嬷王氏。
印象里这个王氏为人刻薄、惯是会捧高踩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人后原身没少受她的冷嘲热讽,原身也是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也助长了王氏的气焰,时长被她克扣月例。
王嬷嬷自然看出了花枕月的不悦,但是她并不在乎,这个懦弱无知的五小姐她还不放在眼里。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身冲着身后人呵斥道:“五小姐平时最是知礼,不过是五小姐发脾气摔了茶碗,也值得你们上夫人面前禀报?知道的是五小姐失足落水心情不好发了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老爷回府的节骨眼故意闹出事端,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劝诫主子行为,平时的眼力见儿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