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奴

  训斥的几个人缩了缩脖子，都只能把头再低一低，无人敢言语。

  花枕月看着王嬷嬷故意演的这一出戏只觉得好笑，从进门开始就没她这个五小姐放在眼里，表面上训斥下人，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说给她听的。

  花枕月静静地看着王嬷嬷表演完，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她缓缓站起身，素手轻拂衣袖，目光如寒星般冷冽。

  “王嬷嬷，”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有趣。”

  王嬷嬷一愣，显然没料到花枕月会开口，而且还是这般语气。她皱了皱眉，故作恭敬道：“五小姐，老奴这是在替您教训这些不懂事的下人，免得她们乱嚼舌根，坏了您的名声。”

  “哦？”花枕月眉梢一挑，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替我教训下人？王嬷嬷倒是忠心耿耿。不过，我倒是想问问，我摔茶碗的事，是谁传到母亲耳中的？”

  王嬷嬷脸色一僵，随即强笑道：“五小姐，这事老奴也不清楚，许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多嘴了。”

  “是吗？”花枕月缓步上前，目光直视王嬷嬷，语气渐冷，“可我听说，王嬷嬷你今日一早便去了母亲院里，还带了几个人去禀报。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王嬷嬷被她的目光逼得后退半步，心中暗自吃惊。这五小姐平日里懦弱无能，今日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五小姐，老奴这也是为了您好。”王嬷嬷强作镇定，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国公爷马上就要回府了，若是知道您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事端，恐怕对您不利啊。”

  花枕月轻笑一声，眸中寒意更甚：“王嬷嬷，你这是在威胁我？”

  “老奴不敢。”王嬷嬷低下头，语气却依旧强硬。

  “不敢？”花枕月冷冷道，“我看你敢得很。克扣我的月例，背后嚼舌根，如今还敢在我面前指桑骂槐。王嬷嬷，你是不是觉得，我花枕月好欺负？”

  王嬷嬷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辩道：“五小姐，您这话从何说起？老奴一向尽心尽力，怎会做出这等事？”

  “尽心尽力？”花枕月冷笑，“那好，今日我便去母亲面前，好好问问，你这尽心尽力，到底是怎么个尽法。”

  王嬷嬷一听，顿时慌了神。若是真闹到夫人面前，背后嚼舌根还好说，但她那些克扣月例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今日国公爷刚回府，如果闹在国公爷面前，自己仗着夫人的势，更是连累了夫人的名声，那她就完了！

  “五小姐，老奴知错了！”王嬷嬷连忙跪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老奴一时糊涂，还请五小姐高抬贵手，饶了老奴这一回。”

  花枕月冷冷看着她，眸中没有半分怜悯：“王嬷嬷，你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自己去母亲面前领罚吧。若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嬷嬷连连点头，额上冷汗直冒，却也是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花枕月转身坐下，淡淡道：“还不下去？”

  王嬷嬷娓娓道：“回禀五小姐，今日国公爷回府，令所有小姐前去问话。我替夫人给您这儿送来几套衣服。”

  花枕月闻言，眉梢微微一挑，目光落在王嬷嬷身后几名丫鬟捧着的衣物上。她缓步上前，素手轻轻拂过那些衣料，指尖触感细腻，料子确实不错，只是那花样却显得老气横秋，与她这年纪极不相称。

  “王嬷嬷，”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母亲真是有心了，这花样……倒是别致得很，怕是照着祖母的喜好挑的吧？”

  王嬷嬷脸色一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五小姐说笑了，夫人特意吩咐，要挑些稳重的花样，免得显得轻浮。”

  “稳重？”花枕月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母亲倒是考虑得周全。只是我这年纪，穿得这般老气，怕是会让人误会咱们国公府的小姐们都是些古板之人。”

  王嬷嬷被她的话噎住，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得低下头，讪讪道：“五小姐若是不喜欢，老奴再去换几套来。”

  “不必了。”花枕月淡淡打断她，目光在那些衣物上扫过，最终停在一套素净的衣裙上。那衣裙虽无繁复的花纹，但剪裁得体，颜色淡雅，倒是合她的心意。

  “就这套吧。”她伸手将那套衣裙拿起，轻轻抖开，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王嬷嬷，回去替我谢谢母亲，就说……她的心意，女儿领受了。”

  王嬷嬷连忙点头，额上的冷汗还未干透，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五小姐喜欢就好，老奴这就回去禀报夫人。”

  花枕月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未再看她，只低头整理着手中的衣裙，仿佛眼前的人已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王嬷嬷见状，也不敢再多言，连忙带着人退了出去。门轻轻合上，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她快步走到小院门口，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身边的小丫鬟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嬷嬷，那……那还是五小姐吗？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王嬷嬷冷冷瞥了她一眼，目光如刀：“自然是她。不过是仗着今日国公爷回府，有了露脸的机会，才敢这般嚣张。”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那……夫人那儿，咱们该如何回话？”

  王嬷嬷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如实回！今日五小姐的做派，大家都看在眼里。她以为借着国公爷的势就能翻出天去？呵，我倒要看看，这孙猴儿能不能翻出五指山！”

  小丫鬟被她那狠厉的目光吓得一激灵，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王嬷嬷刚走出院子，迎面便撞上了花枕月的丫鬟司琴。司琴手里提着食盒，另一只手端着茶水，见王嬷嬷一行人过来，连忙侧身行礼避让。

  王嬷嬷脚步一顿，目光如刀般剜了司琴一眼，仿佛要将心中的怒气全撒在她身上。司琴被瞪得心头一颤，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王嬷嬷冷哼一声，带着人径直出了院子，脚步声渐行渐远，只留下一股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等王嬷嬷一行人走远了，司琴才敢抬起头，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王嬷嬷今日怎么这般凶神恶煞的？”司琴小声嘀咕了一句，快步朝花枕月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