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雨猛然睁开双眼,耳畔充斥着刺耳的喧嚣。她欲翻身,一记响亮的耳光却打得她瞬间清醒。
怒火涌上心头,她一脚踹出。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长袍的老妇踉跄后退,被人扶住后恶狠狠地瞪着她。
"小贱蹄子,还敢动手?给我起来!"老妇厉声喝道,伸手抓向苏沐雨的衣领。
苏沐雨这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提起。她下意识挣扎,奈何身体瘦弱,根本挣脱不开。
"今日不把你沉塘,我愧对苏家列祖列宗!"老妇恶狠狠地说着,拖着她下榻。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扑上前来,跪地求饶:"娘,雨儿年幼无知,钱我会想办法还的,求您饶了她吧!"
女子嘴唇发白颤抖,满是泪水的眼眸里透露着恐慌无措。
老妇一脚踹开女子,骂道:"滚开,贱妇!生出这种狐媚子,小小年纪就勾引族兄,饶她性命,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丑事!"
苏沐雨听着二人对话,渐渐理清了状况。原来是她骗了族兄的钱,老妇要以正家风为由将她沉塘。但根据记忆,这老妇绝非善类,此举定有更深的算计。
苏沐雨思索间,那女子再次扑上来抱住她:"娘!孩子的过错,儿媳愿意替她承担,求您饶她一命,她一定会改过的!"
女子声音哽咽,泪如雨下。苏沐雨鼻头一酸,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愫。即使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为了自己,但苏沐雨还是因此而动容,她很清楚从今以后,这个女人往后便是自己的母亲。
"梅雪,你要替这贱蹄子也行,那一两银子你准备怎么还?"老妇冷冷地问。
梅雪满脸泪痕,颤声道:"娘……"
"别喊了!你家除了那一亩田,还有什么值钱的?"老妇不耐烦地打断她。
苏沐雨这才明白老妇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夺走他们家的田地。她心中暗暗盘算,绝不能让这恶毒老妇得逞。
"阿娘。"苏沐雨轻声唤道。
梅雪立即看向她,抚摸着她的脸安抚道:"雨儿别怕,阿娘在这儿。"
苏沐雨强忍眼中酸意,低声道:"阿娘,一两银子一年就能用完,可田地年年都能让我们吃饱饭,我们不能把田给她!"
说完,她挑衅地看向老妇。
梅雪愣住了,没想到女儿也想到了这一层。
老妇面色阴晴不定,冷笑道:"小贱蹄子,听你这意思,是准备赔命了?"
苏沐雨冷笑,"你年纪这么大了,不积德反而害人,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受十八层地狱之苦吗?"
老妇勃然大怒,拎起苏沐雨就往外拖:"好啊,今天不把你沉塘,我就不姓安!"
苏沐雨继续激她:"行啊!你要是不把我沉塘,你家禄哥儿就不举!"
老妇听到这话,更加暴怒,拽着她的手越发用力。
梅雪见状欲上前阻拦,却被苏沐雨轻轻推开。苏沐雨对梅雪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担心。
梅雪不明所以,看到女儿被装进捆着石头的笼子,忍不住哭喊:"娘!孩子年幼无知,您饶了她吧!要田我给您田,求您了!"
老妇怒不可遏,一脚将她踹开。梅雪从地上爬起,再次抱住老妇的腿磕头:"那是一条人命啊娘!为了一两银子就要我孩子的命?我梅雪再无能,也为苏家付出不少,您为何就不能放过一个孩子?"
苏沐雨听着梅雪嘶哑的哭喊,心中满是酸楚。可她深知,若是让出田地,他们这辈子就只能吃糠咽菜了。
老妇被气得脸色铁青,啐了一口道:"你这贱妇带来的野种可不值一两银子!把她给我拖走!"
梅雪还想扑向笼子,却再次被老妇踹开。苏沐雨心中怒火中烧,却只能忍耐。她已经有了计划,一条命换一亩田,这个买卖她非做不可。
被拖到青溪镇河边时,苏沐雨已经准备就绪。梅雪跌跌撞撞地跟来,一路哭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苏沐雨被毫不留情地丢进水中。
"雨儿!雨儿!你们还我雨儿!"梅雪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水中的苏沐雨屏住呼吸,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手上一刻不停的在用事先藏在手心的小刀割腕上的绳结。她知道,只要挺过这一关,就能保住家里的田地,给梅雪和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
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苏沐雨强忍着窒息感,等待着最后的时机。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梅雪哭泣的面容。
梅雪趴在地上,双手抓着稀疏的野草,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村口。
"雨儿啊...雨儿...我的儿..."
村民们面露不忍,却无人上前安慰。老夫人满脸晦气地走近,语气中满是不屑:"梅雪,你若还想着你其他几个孩子和丈夫,就给我滚回去别在这丢人!"
梅雪的手指深深陷入泥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老夫人冷眼旁观,心中盘算着如何夺取那块田地。至于苏沐雨,这个小贱蹄子今日诅咒她,她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河水冰凉刺骨,苏沐雨憋着一口气,倔强地解着手腕上的绳结。就在这时,绳结终于断开,,她的双手已经挣脱了束缚。
苏沐雨慌乱地捂住口鼻,费力的从猪笼小口逃脱。她顺着水流游了一段,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喘息。
正要游向岸边,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声。苏沐雨悄悄靠近,只见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坐轮椅的少年,拿着烂泥往他身上砸。
"砸死这个死瘸子!"
"哈哈哈,我砸到他头了!"
"谁砸到他胸口,我就给谁买糖葫芦!"
少年偏着头,衣服和头发上满是泥巴。他想转动轮椅躲避,却被岸边的乱石阻碍。又一块烂泥砸中他的肩膀,整个人摔倒在地。
苏沐雨看不下去,捞起一块石头砸向其中一个孩子的后脑勺。那孩子被砸得头破血流,回头一看,披头散发的苏沐雨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惊恐地大叫:"有鬼啊!"其他孩子见状,纷纷丢下泥巴逃进林子。
等孩子们都跑光了,苏沐雨才上岸来到少年面前。她蹲下身,伸手想要扶他。
少年抬起头,一双清澈温和的眼眸直直撞进苏沐雨心里。她不禁在心中暗叹:这人真好看!
"刚才是你帮我的吗?"少年眨着眼问道,却没有伸手。
苏沐雨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撩,直接将他扶起来按在轮椅上。她正要自我介绍,忽然觉得这少年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