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春光明媚,京都附近,沐阳县首富沈从文沈老爷家的门上张灯结彩。生怕街房邻里不知道自己家的大胖闺女沈欢喜要出嫁似的。沈老爷特地在自家院门口的两颗大白杨树上挂了十多个鸟笼子,笼中的喜鹊,黄莺,百灵啦,叽叽喳喳地歌唱着,给这沈宅增添了不少喜气。可是-----
沈家后院的绣楼上,一个特制加大号的红盖头呼的一下被掀起来,拖着相扑女才有的肥硕身材沈家二小姐沈欢喜跑到屏风后,不知从哪儿抓出一只油乎乎的酱猪爪大啃特啃起来。边啃还边含混不清地说:“小舞,宋郎家的花轿为何还不到。早知道我不起这么早——饿死我了,明天问问爹爹,这猪蹄是哪家卖的,真香——”
沈欢喜的话音未落,她的小丫环小舞忽然慌乱地奔了进来,喘着气,话语中还带着哭音:“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宋公子人不光没来迎亲,还让苏相家的公子从后门悄悄给您送来封休书,宋公子,他,他嫌您能吃,太胖,不要您了——”
“啊——”今世贪嘴的沈欢喜终没把手上的猪蹄啃完,“扑”的一口碎猪蹄吐满地,而后就是一大口鲜血,她大睁了双眼,手向前伸出去,一脸的怨愤和不甘心——
“小姐,小姐——”小舞流着泪,颤巍巍地上来拉沈欢喜的衣服,大声呼唤沈欢喜,却半天没有动静。小舞立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歇死底里地号哭着:“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她吐血死了。小姐死了……”
前院沈老爷正一头雾水,盼了一上午,宋家倒是来人了。却不知为何不见花轿,只是宋管家。二人才行过礼,正准备切入正题说话。却见小舞泪流满面,“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老爷,老爷,小姐她吐血身亡了!”
“啊!”沈老爷可能血压有问题,闻听这句,当场就晕了过去。家人们匆匆忙忙涌上来。幸好来人宋管有些医学常识,急忙上来用手掐了掐沈老爷人中。沈老爷才悠悠地醒转来,浑身虚脱地,亦不忘边在众人的搀服下来到沈欢喜房中。
进得门来,沈老爷一见自己那金贵的大胖闺女,身着大红喜服,狼狈倒在地上的悲惨模样,不禁扑上去大声号哭:“欢喜我儿,你怎么能这样就离开爹爹走了。你这不是让你爹我痛死吗?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我将如何向你死去的娘交代,如何向……交代呀,我地儿呀……”
沈老爷的哭声中伴着一个低低的模糊不满的女声:“她死了,不还有我呢吗?怎么,她是你女儿,我就不是?好像没她了你也活不下去了的样子。哪有这样做人爹爹的?”
沈老爷糊涂了,沈府管家沈皓却不糊涂。他那明查秋毫的眼,犀利地扫了一眼说话的女子沈无忧。更没忽略沈大娘子惊惶地掩住了她的口。沈皓那一眼,挖得沈大娘子心直颤,只盼自己这女儿在此时,莫要给自己惹祸上身。
沈皓回头,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门外探听虚实的宋府管家。轻咳两声倾了倾喉咙大声言道:“老爷,事已至此,二小姐她若真是过世了,您老人家哭死她也醒不来。在卑职看来,您现下还是先请个先生来,瞧瞧小姐还有没有救。”
又回头对着小舞喝道:“糊涂东西,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定有前因后果,还不速速说来与老爷听。小姐若有三长两短,小心要你给小姐赔葬,你哭也无用。”
小舞闻听,慌忙跪到沈老爷跟前,一五一十地说道:“老爷,日头刚出来,小姐见花轿未到。忽然想吃樱桃,奴婢就去前院的樱桃树上摘樱桃。谁成今日侧门外不知被谁打开了。正好进来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爷。说是苏相爷家的公子,来替宋公子给小姐送信。我听了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儿,就说奴家不识字,问那苏家公子信上写了什么。苏公子笑着说,说宋公子嫌小姐能吃,太胖,写了休书,把小姐休了。我很生气,就回房把这事告诉小姐,小姐她就变成这样了——”
沈管家闻听,气得直抖,大声问道:“你只知快些回来告诉小姐,那苏公子去了哪里?”
小舞早知自己惹了大祸,早吓得不知咋办,只能哭哭咧咧地说:“他把休书交与我就离开了。”
“大胆的奴才,这么大的事,不先通报老爷,你倒先做起主来。来人哪,给我打。”此时沈老爷已清醒过来。摸清来龙去脉后,又是心痛又是气。他手捂左胸,从艰难地道:“来人哪,快去给我找大夫。”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姐,小姐,你快醒,要不然小舞要没打死了——”两个家人上来,拿了板子,把小舞按到地上就要开打,小舞慌乱地挥舞着手掌,口不择言地乱喊一气。
就在此时,只听地上的沈欢喜发出一声:“住手。”沈管家率先听到声音,马上略有些兴奋地道:“老爷,您看,小姐的手在动——”话还没说完,只见地上的沈欢喜猛地坐起身来。猝不及防里,把沈家诈尸似地都吓呆了。她略感痛苦地捂着头部,痛苦地倾了倾喉咙,然后睁眼艰难地看了看众人,果断地选择:“头好痛,让我静会儿,我要睡觉。”说罢,自己起身,躲过地上的血迹,扑到床上,掩了帐子,盖上被子,倒头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