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你在哪里找到的他?”
刚刚呈上的头颅从男子手中滑落,咕噜噜滚至阶前,带着一绺血色的尾巴,最终正正停在唐九膝侧。那颗头,鲜血淋漓,目眦欲裂,张开的嘴却依稀有惊慌之意。
唐九扫了一眼便收敛目光,只用雪白衬布缓缓擦去手上殷红。“皇城东院墙外,他替人转卖首饰之时。”
“那你可知我为何让你杀他?”
唐九丢开斑驳的布块,只盯着地面上毫无声息的人头。约莫时辰前,它还会发出惊惧之音——年轻的宦官抱着脖子哀嚎告饶,说他不该多余扭那一下头。然后再没机会讲第二句话。
“阿九不知。”
男子意味不明地摇头:“半点猜测都不曾有吗?这件事值得你好奇。”
五岁那年灭门案后,是台上的人培养她长大,她称他为养父。他分明曾教导她,要她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不想无谓的问题,不做无谓的猜测。如今,却又说这值得她好奇。
唐九摇头:“如果您想让我知道,我在听。”
幽幽青烟从烟斗中飘起,养父的身影隔着烟愈发瞧不真切:“我探知到一个秘密,却不慎被他看到了踪迹,所以,很可惜……我匆匆离去,那个重要的秘密,还没来及看完,想做的事,也无法继续。阿九,如果十三年前冤案的始作俑者想要如法炮制你家中发生过的一切……以这世间血流成河为代价,供养他的残缺,这个秘密,是否值得你好奇?”
窗子打开来,风夹杂着雪,如刀子般往屋内钻,与屋内浑浊血腥掺杂为一体。
唐九探出舌尖舔舐风雪,凉意竟顺延着攀上唇齿。——这都城竟连雪都这般腥。
“阿九,过几日宫中的除夕宴,我要你去太极宫和东宫,探听这个完整的秘密,然后,代我完成需要做的一切。”
唐九俯身叩首,却又道:“皇室苦我们烛阴教久矣。七十二暗卫,三百大内高手,宴会之时,宫中势必层层戒备。我即便能进去,只怕也难以好好瞧看。”
养父手边墙面的暗阁交错挪动,隆隆作响——“那你不妨在这里多拿几个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