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整整两天没有吃饭,本来,我是没有再这样继续奔跑下去的力气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落在身上,透心的冷。
即便如此,我依旧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深一浅地奔跑在这泥泞之中。太阳穴突突地在跳,喉咙中全是腥甜的味道。
不远了,马上,马上就到了,然而,在漫长的煎熬后,等待着我的,并非曙光。
焚天烈火,仿佛要撕裂整个天空与大地…烧尽我所知的每一寸土地。
淅淅沥沥的雨依旧下着,却扑灭不了这焚天业火。
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气,双膝一软,摔在地上。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么?
就在此时,一蒙面人从火海中冲出来,他的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见到我,那人举起了手中还未归鞘的刀一刀刃上染着不知是谁的血。
我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师门已毁,何以独活?师父,师弟,我终于…要下去见你们了么?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睁开眼,那人已经倒在我身旁,鲜血从他后背的伤口潺潺流出,很快便被雨水冲刷稀释。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我视野中,他一脚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黑衣人,在我眼前站定。
我屏住呼吸,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成冰。透过灼人的火光,一个冷峻的面容,在视野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张我为之心动的俊美面容。
“阿音…”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这条命,救下了,便是姑娘的。”
“只是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待夙愿达成,便回来将此命归还。”
“什么还不还的,别说的这么可怕啊。”
“不然,你日后把自己许给我呗?”
“以,以身…”
“哈哈哈,逗你玩呢!”
我奉掌门之命来暂居苍月门燕城的据点。
谁知没过多久,邪教夜谷与江湖正派正式宣战,我苍月门首当其冲。夜谷对散布在全东渝的沧月门据点展开追杀。
面对这种扫荡式的突袭,我们被杀得措手不及。
那夜,没有武力的我,被同门藏在隐蔽的杂货间。我躲在最阴暗的角落,听着外面杀打声,害怕的全身发抖。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以防哭出声来。
忽然,木门被一脚踢开,几个脚步声走了进来。
门打开的同时,一股血气扑面而来,我一个颤栗,呜咽一声,立刻被发现了。
“找到了,这里有一个!”
“你们…”
“谷主有令,凡苍月门弟子,杀。”
我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呃啊!”
那个人,披着月色,手秉三尺玄剑,踏血而至。“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的地盘撒野?”
“玄色剑刃,这是……青玄剑?!你,你是玄剑山庄庄主…”
直到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脸,恍如身陷梦境。
“淮…锵?”
几年未见,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沉稳,那一身少年郎的红衣也褪去。可他的名字,这么多年来,我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啧,你这是什么窝囊样。怎的越活越不及以前了?”他弯下腰,将我打横抱起,踩着几个夜谷恶党的尸首,走出了这里。
踏出门外,映入眼中的却是横尸遍地。有夜谷的,也有我熟悉的师门中人。
他们含命保护了我,我却一个人缩在那个角落里,无能为力。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的一下决堤。
我用力地抱住淮锵。仿佛溺水之人,终于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淮锵,淮锵…”
“我来晚了。”
“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
他沉默了一下,腾出一只手,笨拙而粗鲁地擦去我眼角的泪痕。“阿音,你信我么?”
“我信。”
淮锵将我带回玄剑山庄保护起来后,便前往了苍月门大本营支援。
我每日焦虑不安地等着他的消息,直到那一日,两个玄剑山庄的弟子拖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进了牢房。
那人的衣服我很是眼熟,于是尾随着他们到了地牢。他们离开后,我悄悄走进了那个牢房。
看清躺在地上那青葱色的身影,我险些尖叫出声。不是他人,是我青梅竹马的师弟宋鹤尘。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及之处皮肤一片冰凉,身上的要害有好几处重伤,血已经将他的衣衫浸红。
我一下子哭出了声,轻轻推了推他“小尘子,小尘子你醒醒,你别吓我。”
“师…姐?”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轻飘飘的,好像随时就会隐匿。
“小尘子你撑住,我给你止血。”我惊慌道。
“不…必,我也是…医者,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是谁…谁把你伤成这样?!玄剑山庄淮锵!他…杀了…师…父”
什么?我眼前一黑,一口浊气卡在胸口,险些昏过去“什么叫…他杀了师父?”
“他…假意支援,却联手夜谷。杀了…师父,还…要,加害于…师伯。”
“师姐,这里…危险,淮锵……危险,快走!!”
他的话断断续续,却让我听了个明明白白。用最后一口气说完,他的眼中逐渐失去了焦点,呼吸也彻底停止了下来。
“小…尘子?”我轻轻将他抱入怀中,却无法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怀中之人了。
不,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
“为何……不肯放过我们?”
见到我,他露出了怒的表情“你来做什么?”
我颤抖道“这些,是你……做的?”
他全身一僵,目光沉沉。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只希望他此时。能否认我的质问,哪怕是自欺欺人。
他不语,将一个东西掷到我面前。一个被血浸红,已经分辨不出原本颜色的烟斗。
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师父对它爱不释手,从不离身。
他冷冷道“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无苍月门!”
“背信弃义!你究竟为了什么!不惜联手夜谷也要残害我们?!”我发狂的怒吼。
“上渊与青玄,缺其一则不得这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