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风静,星光满天。永兴县,一条黑漆漆的山路上。
一个中年青衣大汉驾着一辆马车急驰,激起一阵鸦叫,打破了这静谧的夜空。
柯钰儿昏昏沉沉中,听得马蹄咚咚,车轮作响。整个人被颠得七上八下,浑身酸痛,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却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做梦吗?但感觉怎么这么真实呢。”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猛的一颠,她整个人被颠得朝一边滚去。“砰”的一声,脑门猛的撞在车壁上,直疼得她眼冒金星。
柯钰儿被这一撞,才陡然清醒过来。周围漆黑一片,她欲动身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绳子绑得紧紧的。
“天啊,难道自己被绑架了?”
柯钰儿用力的闭眼又睁开,闭眼又睁开,想要看清周围的状况,然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脑子飞快运转起来。
她记得她和医院同科室的几个护士朋友,一起坐车去仙岛湖旅游,然后车子好像出了事故,莫不是她们被打劫了?
眼下也不容她多想,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开绳索再说。
她利落的用牙咬开手上的绳索,撑起身子坐起来,快速地解开脚上的绳索。
摸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窗外草木黑影飞驰而过,没有任何建筑物。无疑她这是在荒郊野外。
她又悄悄摸到车门边,轻轻揭开门帘一角。
黑暗中,只见一黑衣壮汉,正挥着马鞭专心驾车。她只能看到那人模糊的侧脸,看不清面容。
“怎么办?”
柯钰儿蹙眉思索着往车壁靠近,手上触到一个布包裹,她想也没想就将包裹拿到手里,还将耳朵上的耳环、手上的镯子也摘了下来。
柯钰儿向来不爱戴这些累赘的饰品,所以这些东西出现在她的身上也有些纳闷。不过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只管统统收入囊中。将包裹背在背上,牢牢系紧。
包裹首饰还在,看来这歹徒不为钱。那是为什么?难道是抛尸?
不多时,马车车速慢了下来。
柯钰儿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跳个不停。
“不能慌,不能慌,要平心静气。”她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静下心来。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只见那车夫下车,提了提裤子,往路边草丛走去。
柯钰儿心头一喜,瞅住机会,迅速跳下马车,朝相反方向狂奔。
车夫发现动静,急忙提起裤子来追,边追边喊。
“站住,别跑!”他边跑边喊边提裤子,那情形别提多滑稽了。
柯钰儿拼了命的往前跑,自觉跑得飞快,然而这个身子跟那大男人相比还是太弱了。眼看那车夫就要追上来了,不觉有点着急。
左边不远处是一条河,她不加思索往左一拐,往河边跑去。就在要被追到的那一刹那间,柯钰儿一个箭步,纵身跳入了河中。
河水冰凉刺骨,她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一头潜入水中,双手合十伸直,拼命拍打着双脚,“嗖”地一下就冲到十米开外,几口气就游了几十米之远。
回头见那人并未追来,这才缓了口气。也不敢放松,继续往河的另一边游去。
不知道游了多久,柯钰儿觉得筋疲力尽,上气不接下气,然而望向那岸边,还远着呢!
那一头的车夫,还站在河边唉声叹气的来回转悠,事情没办好,这回去要如何交差啊?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嘟嘟嘟”的马蹄声,东边路上打马跑过来俩个人,打头那人一身黑衣,动作利落的跳下马来,径直朝他奔了过来。
车夫见到那人,顿时面惊失色。“三,三公子。”
曹彦坤一张俊脸阴沉,一把抓住那车夫的衣领,怒道:“人呢?”
“什,什么人?”
曹彦坤一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喝道:“别跟我绕弯子!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事情办砸,还被泄露,车夫心下忐忑,结结巴巴道:“跳,跳河了!”
曹彦坤心下一惊,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神情冷峻,面色阴沉,车夫对上他那冷冽如寒冰的眼神,只觉得冷汗直冒。
“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奉命办事。那姑娘是自己跳下去的!”
曹彦坤甩开他,到河边查探一番,在草地上捡到了一只绣花鞋。
为避免其姑姑不善罢甘休,他要让事情做个了结!
他将鞋子交给那车夫,“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这姑娘已经落水身亡。记住,务必要让他们相信这姑娘已经死了!若是再让我得知还有人来打探她的消息,我定不饶你!”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这样他既交了差,又不得罪三公子,岂不两全其美。
“三公子放心!”车夫忙点头哈腰,麻溜的滚了。
曹彦坤则带人沿着河边一路查找。
柯钰儿好不容易游到对岸,岸边到处荆棘丛生,而且又高,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上岸。
没办法只能咬着牙,沿着岸边一直往前游,好不容容易才找了位置爬上岸,人都累得快要脱力了。
她踹着粗气,瑟瑟发抖地立在岸边,看着那冰凉的水,滴落在地。
一阵凉风袭来,她不自觉的抖得更加厉害了,牙齿上下打颤,真是太狼狈了!
她上下仔细打量着自己这身量,好像还是个没发育好的小女孩!
还有身上这着装:长褙子,交领衫,百褶裙!
之前游泳的时候,这身衣服可是增加了不少阻力,几次都想脱了又怕上岸没衣服穿,没舍得。
她睁开眼就只顾着逃命,也没细想这些。现在想来不得不承认,她这应该是穿越了!
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还是逃命要紧。那歹徒随时都有可能找来,眼下还不能放松警惕。
天已微亮,岸边一丛丛金黄的野菊花,在清晨的雨露下分外艳丽。
柯钰儿躲在一人高的草丛中,扯了一些茅草,给自己编草鞋。她的鞋子刚刚逃跑时掉了一只,另一只游水时也掉了,光脚走路可不成。
她动作麻利,很快就胡乱的编好了一双极丑的“草鞋”穿上。
这里的杂草又高又密,她担心有蛇,于是捡了根木棍,边打着前边的草地探路,边往前走。
远处朦朦胧胧的可以看见一座小石桥,桥边偶有那么几棵歪脖子树突出来。
“有桥就有路啊!”柯钰儿心里一阵欢喜,不自觉的就提快了脚步。
走走停停不知歇息了多少回,终于来到了小桥下。
“这桥看着近,走起来可真要了命。”
柯钰儿半躺在草地上,踹着粗气,闭上眼睛,好好地歇了一脚,才撑起身子沿着桥边陡坡往上爬。
“哎呀,总算是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