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一群农妇做完活没事干,约着去村边的田坎上聊天。
“听说了没,张家回来了。”
“哪个张家?村里好几个张家呢!”
“哎哟诶,就是前些年考了秀才搬去镇上住的张家,张溪家啊。”
“想起来了!”刘寡妇说得有点得意:“听说张溪没了,吴老婆子带了孤儿寡母回来。他们家门堂轻,还想攀高枝,结果连麻雀汤都没有喝着。”
“哈哈哈…”
一群农妇又开始嚼舌根,李梅路过的时候,不屑跟她们讲话,径直走了。她路过张家的时候,见到一个丫头在炉子边扇风,脸上不时带着傻笑。
丫头叫张楚楚,估计八岁左右,她姐姐张莹莹的模样跟清水出芙蓉似的,整个村子没人比得上。
张楚楚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脸上有麻子,身子瘦,肚子却跟怀里五六个月孩子似的。但是人是很乖,什么活儿都干,只是脑子有点傻。
“哐!”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接着是吵闹声。
张溪死了之后,全家就搬回来了,吴青果是张溪的老娘,都快五十岁了。李梅还记得,那天下着雨,吴青果带着个漂亮女人和两个小团子回来,一个美一个丑。
她摇了下头就赶紧走了,家里还有两个宝贝儿子要吃饭,一群赔钱丫头要打,哪里有空看别人家的笑话。
刚进院子,就见到四个女娃娃跑过来围着李梅又跳又喊。
“娘,我饿了,要吃饭。”
“娘,我要吃鱼汤。”
“娘,我也要吃。”
“娘~”最小的三岁半,刚刚张嘴,就被李梅扇了两巴掌,其他女娃娃也被打了:“就知道吃!吃死你们这些赔钱货!滚!”
李梅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里有两个双胞胎,是她的心头肉,哪里有多余的吃食给这些赔钱丫头。
四个女娃娃拿小手摸摸脸,还是继续跟李梅进厨房去叫唤,她们饿得前胸贴后背,腿抖得不行,弟弟有吃的,凭什么她们没有。
“啪!”李梅火了,直接拿厨房的木棍打,女娃娃们被打得哭爹喊娘,不敢再跟她要吃的了。双胞胎弟弟跑了出来,对她们又踢又踩,还放屁去给三岁半的姐姐吃,这才揉着小肚子喊饿。
“娘马上给你们炖鱼汤喝,乖啊~”李梅马上变了脸色,四个女娃娃心里委屈,手拉手出门去找吃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张家院子,赵佳跑了出来,她见到张楚楚蹲在角落里,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张楚楚刚好端着烧好的热水过来,见到赵佳,咧开嘴笑,然后叫大娘。
“赔钱货,扫把星,笑得比鬼还难看。”
她扇了张楚楚两巴掌,张楚楚手里的大碗落下来,光着的小短腿全烫红了,脸马上成了猪脸,又红又肿。
“娘~”一个软糯好听的声音传过来,张莹莹跑了出来:“您别欺负妹妹,她好可怜哦~”
张莹莹大眼睛一眨,眼睛就泪汪汪的,特别漂亮,赵佳马上就心软了。
“莹宝宝,咱们不理这个赔钱货,除了吃就是睡,猪都比她有用。”
张楚楚其实不是傻,只是反应慢半拍,她连忙跟赵佳道歉。
“大娘~我,我。”
“你什么你,给我滚出去!”赵佳很宠张莹莹,是个人见到两个娃,都会选张莹莹的。
她见张楚楚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讨厌,不是她亲生的,长得还丑,根本不心疼。伸手抓住张楚楚头顶的头发,直接往门口拖。
“大娘~好疼啊~”张楚楚头疼的要命,眼泪都飙出来了,奶奶还要喝药呢。
赵佳后悔了,早知道张溪这么短命,当初她才不会嫁,还在外面抱回来个小的,丢出去免得碍眼。
“咚!”张楚楚被推出去,滚了几圈。
赵佳准备关门,一只穿着布鞋的脚把门抵住,一脚踹开门,赵佳一屁股坐到水塘里,气得她跳脚。
“小叔子,你没事来我家犯什么浑!”
张毅给张楚楚拍身上的土,拉着她进院子来:“楚楚虽然傻,你这个做娘的,也偏心得太过了吧。”
张莹莹见到张毅过来,连忙去讨好他:“小叔叔,我姐姐有点傻气,我带她进屋去。”她的声音像糯米糍一样好听,但是有个弱点,听多就也像吃几口就腻味的糯米糍。
张毅拍了下张楚楚的肩膀,张楚楚这才拉着张莹莹的手进去。张莹莹刚转身,脸色就变了,哼!她穿越过来就是做小福宝的。
虽然她在娘胎的时候多喝了两口羊水忘记些事情,但是整体走向不会忘。一定要抱好张毅的大腿,以后飞黄腾达就靠他了!
至于傻不拉几的张楚楚,贱命一条,活不过两章,炮灰女配一个,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她下手不会留情的。
张楚楚还在高兴,哪里知道,手还没有捂热,就被张莹莹踹膝盖窝,往前倒撞翻了面盆。
“呜呜~”张莹莹先哭起来,她害怕的样子,跟被欺负了一样。眼睛越哭越亮,仿佛能照出世间上所有的人心,但是她心狠,照不亮自己。
“我的面!”赵佳进去见到面盆全毁了,狠踹了张楚楚几脚,还好张毅进来阻止了,不然张楚楚准得踹成个瘸子。
“她一个八岁的孩子,你这样踢,要出人命的。大伯给我的面还剩一些,赔你一盆就是!”
赵佳还在不依不饶,硬是要把张毅家里的两只鸡也要过来。吴青果听到吵闹的声音,喊了几声,张毅听到声音拉着张楚楚起来,带她进里面去。
“娘~妹妹刚才拉了我一把,我好怕怕~”张莹莹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赵佳心疼的过去拉她起来。
“莹宝宝,咱们不在这里受气,你跟娘回姥姥家去,那里有好吃的。”
“娘~我是个坏孩子,让您和小叔叔生气了。”
张莹莹捂住脸哭,她今生要做大官的夫人,她知道,村里就张毅以后有出息,跟着他才能吃香的喝辣的,跟着赵佳就只能嫁给个瘸腿的男人。
“都是张楚楚,人傻就算了,还害你,娘去找她给你出气!”
赵佳在外面数落张楚楚的不是,吴青果叹气,刚才就在闹,赵佳说了要改嫁,不来这里伺候她这个废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