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南屿城中大雪纷飞。
偌大的洛府,到处是一片纯白,隐隐约约还露出点点娇艳欲滴的火红梅花。
你看,晴天适合相见,雪天适合怀念。
窗外白雪漫天飞舞,屋内火盆里的柴火炙热的劈啪作响,洛玉璟端坐在暖榻上,手里捧着暖炉,盯着铜镜里娇小如玉的脸蛋发呆。
镜中的小女孩不过十三岁,就生的粉刁玉琢,眼睛似碧波般清澈,充满了灵气。
可是,重生到十三岁未免也太小了点,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呢!
屋外传来一阵呼唤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倩倩!二伯带了客人来,咱们去瞧瞧去!”
披着青色袍子的少年,伸手抬起门帘,带着一股冷风跑了进来,笑嘻嘻的伸手就要抢她的暖炉,“哇,这天可太冷啦,还是你这里暖和些。”
......
前厅。
“娘,以后这孩子就是我洛北的儿子了。”二伯指了指身后的少年。
外边大雪纷飞,此刻身穿黑袍的少年头上还有些未消融的雪花,睫毛上也挂着水珠,狭长的丹凤眼显得格外妖娆。
坐在前厅正中央的老妇人,拿着青花白杯盏的手顿了顿道,“你的儿子?”
洛北眼神坚定的看着老妇人地说,“对,他祁萧以后就是我儿子。”
老妇人闻言,点了点头,轻抿了口茶道,“那便住下吧。”
老妇人放下茶杯,看向祁萧,“你多大了?”
祁萧眼神定定的看着老妇人,也不作答。
身旁的洛北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说,“娘,他已经十七了。”
老妇人也没多计较,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按家中排序,祁萧,你以后就是洛家的三公子,只是这名字.......”
“我就叫祁萧!”老妇人还没说完,祁萧就打断了她。
老妇人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摆了摆手,“随你吧。”
和堂哥洛书谨躲在梨花落尘屏风后的洛玉璟,看到了眼前的少年,眸子闪起了点点的水光。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她第一次见他,当时她知道自己多了个哥哥,心里极为不舒服。
起初祖母看他可怜,父母战死沙场小小年纪又失去亲人,便对他关爱有加。
只是祁萧对谁都是冷冷的,平日也不说话,渐渐的祖母的那份怜悯之情也就消散了。
在幼小的洛玉璟眼里,这突然出现的祁萧似乎抢走了祖母的爱,而刚刚失去母亲的她,加上父亲又常年不在身边,使得此时的她也更加敏感。
也说不清是因为没有父母陪伴的同病相怜而惺惺相惜,还是其他道不明的原由,洛玉璟常常往祁萧的风止院给他找点麻烦。
而祁萧又因为她的缘故,常常受到祖母的责罚,于是二人每次见面都分外眼红。
可也只有洛玉璟知道,在府里与她打打闹闹看她处处不顺眼的祁萧,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抱着她嘶吼的有多么的撕心裂肺。
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世,那她也不能辜负他的深情,也不会让害她的人继续逍遥。
第2章虚情假意最是要不得
洛玉璟怯怯的从屏风后拉着洛书谨出来,转头扑在老妇人的怀里,抬头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祖母,堂前的这个小哥哥是谁呀?”
老妇人摸着她圆乎乎的小脸蛋,微笑道“他呀,是祁萧,以后是你的三哥。”
洛玉璟恍惚了一下,与前世的记忆重叠,前世的她也是在这日开始和祁萧结的梁子,当时她把自己的糖果撒了一地让他去捡,而祖母有嗔怪她不懂礼貌。
今时不同往日。
她要从一开始就搞好两个人的关系。
她从老妇人的怀中起来,又从自己鼓鼓囊囊的小口袋里摸出三颗糖,笑嘻嘻的走到祁萧面前,漏出白白净净的小虎牙,“三哥,我是倩倩,你是三哥哥那就给你三颗糖吧。”
祁萧看着眼前白净粉嫩的小女孩,不伸手拿糖也不说话,只低头看着她。
洛玉璟见他一动不动有些着急道,“三哥,这糖很好吃的,倩倩的糖已经都给哥哥了。”
祁萧还是不动,她干脆掰开他的手,把三颗糖塞到了他的手心。
他看着手心里的三颗糖发愣,等再抬起头就看见小女孩儿趴在老妇人的怀中,满脸羞涩的看着他。
他的心头顿时划过一片暖流。
旁边的洛书谨看着祁萧点了点头唤了声“三哥。”
......
洛玉璟在回自己锦玉院的路上蹦蹦跳跳,嘴里哼着小曲儿,看到远处的祁萧,忙不迭的挥着自己的小手和他打招呼。
祁萧看着远处一小团的人影,暗暗皱了皱眉。
碧云看着自家小姐激动高兴地模样道,“小姐,你是真的很喜欢三公子啊!”
她一脸笑意的答道,“那当然啦,我是真心觉得三哥很好,虚情假意什么的最是要不得的。”
前世的她太过骄纵不知深浅,导致很多人因她而不幸,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所有人得到幸福。
虽然前世她对祁萧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但是此生她可以以妹妹的身份陪伴在他左右,凭着前世的记忆她至少可以让他的官路走的更加顺畅。
想到这里,洛玉璟又有了注意。
锦玉院小阁楼。
碧云看着洛玉璟在小阁楼里找东找西的忙碌着,时不时嘴里还嘟囔着。
“这金鬓云步摇是女儿家的东西,送给三哥不合适,这玉如意太过俗气,三哥肯定不喜欢。”
洛玉璟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自言自语道“该送什么好呢?”
她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盯着被她放在角落里文房四宝。
她怎么就忘了呢,一年半之后,祁萧参加乡试可是成了举人的,这笔墨纸砚他肯定喜欢。
于是她小小的身子抱着一大推笔墨纸砚,风风火火的跑进了祁萧的风止院。
还没进正门,祁萧就听见小姑娘嘹亮的声音,“三哥、三哥。”
他放下书,越过案几,就看见身着粉白衣裙的小姑娘,鼻头、脸颊上布满了灰尘,白净细嫩的小手牢牢的抱着怀里的东西。
他倾了倾身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