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陵空帝五十大寿,天下大赦。
这夜正是万寿节头一夜,启陵境内热闹非凡。
由于今夜北辽王族护送队要进城,大街小巷上多了许多带刀侍卫来回巡查,维护皇城内的秩序。
路上的人均是喜气洋洋的。唯独路中间并排走着的两位男子,似乎并不把这副盛大的场面看在眼里。一个身着玄色锦服,另一个则一身青衣。二人皆生的俊逸非凡,眉宇间有三分相似,引得不少姑娘瞩目。忽的听到右手处爆发出一声异响,空泽曲扭头对身侧的空泽清道了句:“长兄,我去那边看一下。”
空泽清应允,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迎面来了一个小哥,不偏不倚正好撞到空泽清的肩膀,撞得他袖子微拂。那人转过身来,将脑袋压得很低,匆忙对空泽清道了句:“实在对不住。”
看着那人逃荒似得离开,空泽清无奈地伸手探进袖中,钱袋果然不知所踪。而他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只是摇头叹道:“愚民。”
独自巡查了好一阵,他在凤凰楼前的凤凰木树底歇脚,打算在此处等一等空泽曲。
凤凰楼是皇城内最大的酒楼,做的是干净生意。楼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听着凤凰楼里客人的各种交谈嬉笑的声音,他的脸色渐渐沉下去。
凤凰木后隐现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见到空泽清后,立在三步外行了个礼,确定四下无人注意后,才稍稍走近了一点,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主上,北辽国君的护送队伍已经进了城门了,现在正往南宫门那边去。”
他微微点头,问:“皇宫里如何?可有异?”
“暂时没有异动。”
“先退下。”
眨眼间,那人已经消失在凤凰木下。
凤凰楼里人们的大声欢语,扰得他脑子嗡嗡作响,耐心等了一阵,还是不见空泽曲,于是打算离开。
还未迈出几步,便听闻身后有人唤:“公子留步。”
他回头。凤凰楼的阁楼上飞出一条红色轻绸,稳稳系在了凤凰木枝头。随后有一女子从阁楼上跃出,足下轻点绸带,几步便坐在了凤凰木枝头。
那女子一身赤色琉璃裙,过膝垂带从凤凰木枝头垂下来,被细风微微扬起。如瀑墨发只用一只流苏玉簪随意束起,秀眉杏眼,殷唇小脸,如同是大师精雕细琢后的美人雕塑。
一时间竟让他移不开视线。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回过神,注意到她这身装束分明是北辽人才该有的装束,莫非是跟着北辽王族来的?可这皇宫与凤凰楼一个在城中,一个在城南,她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迷路了?他心下猜想着。
枝头那女子一边盯着他瞧,一边用如泉水涓涓细流的声音道:“公子生的这般俊俏,可走路也太不小心了吧,被人撞着了不说,还被抢了钱袋。”
她扬了扬手中的钱袋,笑得如沐春风。
空泽清望着她手中的钱袋,微怔:“这钱袋,姑娘从何而来?”
“公子真是迟钝,我可是跟了公子一路。”女子说着将钱袋丢给他,看着他稳稳接住,“出门在外,想与公子交个朋友,我叫辽绛,不知公子贵姓?”
辽氏,那可是北辽王姓。这个叫辽绛的女子,是王室中人?
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身后响起空泽曲的声音。
“长兄?”空泽曲大老远看见他同一红衣女子说话,心下早就疑惑不已。
空泽清应了声,再抬头时,辽绛已经不见了。
“那女子,长兄认识?”
空泽清看了看手里的钱袋,摇头:“我与她从未谋面。”
“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北辽王已经快到了。我们快些赶回去吧。”
他点头应允,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复又转头望了眼那阁楼,那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而那条朱色绸带还孤零零地挂在凤凰木的枝头,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此情此景,倒是与凤凰楼内热闹的样子相悖了。
他腿下生力,跃上那枝头,将绸带解了下来。
空泽曲诧异地看着他:“长兄,你既然不认识那位姑娘,那为何要替她取下绸带?”
他将绸带收好:“毕竟是她落在这皇城内的,倘若他日她寻来了,也不用再大费周章。”
空泽曲不以为然,同空泽清快步赶回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