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从小喜欢梅花,所以爹娘给我起名叫梅梅。
我很希望自己的爹娘都是大人物,这样府里的阿朗就不敢再抢走我的糖葫芦去讨好小姐,而小姐也不会因为我只是喝了她的剩茶而大发雷霆。给别人当下人的感觉很不好受,我在十三岁的时候被娘送到这里,到现在已经第三年。那时我已经不小,知道尊严有了羞耻心。以前虽然平凡,但从未挨过骂受过气,即便当年被赶出了家,娘也一如既往的对我很好。
这几天我总被小姐找各种理由罚关在柴房里,平时我都是睡在小姐的侧房,因为名义上我是小姐的伴读,贴身丫鬟,睡的近些方便照顾小姐,说白了就是伺候。小姐今天罚我的理由是我拿错了她要穿的衣服,我记得她说的是白底绿罩衫,不知怎么就变成白底红罩衫了?
小姐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从第一天进府我就知道。那种永远高昂的头颅,眼神里似包含着融化你的火苗,看一眼便知那是怎样的憎恶和藐视。这种眼神我只在大娘那里看到过,第二天,我和我娘就都被赶了出来。上面说爹娘,其实我没有爹,有的话我娘也不会把我卖到王府做个低贱的丫鬟了。
“吃饭了!”碗筷的声音从门下的缝隙间传过来,不再想不开心的事,填饱肚子最重要。我连忙爬起身,拾起那等了半天的午饭。送饭的人走得远了,我透过门缝朝外看了看。天上无云,树枝不时的随风摆动着枝叶,地上偶尔来个小龙卷,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天气。以往这种天气总要缠着娘赔我放的,现在想想,上一次放风筝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咳,咳咳…”
“谁?”突然的咳嗽声让我停下了继续啃食坚硬的馒头,声音不像是从外面传出来的,现在是大白天,总不会出鬼吧,这样想着我胆子大了些。见咳嗽仍然断断续续的,边寻找来源边用馒头堵住嘴巴。
“咳,咳——咳,”声音不高,是故意不想让人发现,许是肺腑受了伤才忍不住咳出来了。当年娘独自带着我过的时候还救过一个咳得吐血的人,那时的娘真是让我崇拜不已。
哎,好女不提弃娘勇!
柴房就那么大点地方,木材没几根,就稻草比较多,我盯着某处抖动比较明显的草堆,不敢靠近,因为我怕那人突然冲出来拿刀架我脖子上。我娘说了,这年头坏人多。
我后怕的缩着脖子,馒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去了,滚的一团灰。我盯着脏馒头,想是捡起来撕了外皮吃呢还是不撕外皮吃呢?蹲下身,手还没掸着皮呢,就见一鸡爪似的手飞快的出现又消失,再看地上,哪里还有馒头的影子?感情这鬼还是个饿鬼啊!
我气的牙根痒痒,敢枪我赫梅梅的吃食,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呃,地盘是小我赫梅梅生气是大!哪管此“鬼”有没有刀,当下两手并用,飞快的拨开稻草。
‘饿鬼’当下暴露在我面前,我气愤难当,便给了他一拳。
我原地左右走,托腮打量,他不会是难民吧,看他黑不溜秋(衣服),面黄肌肉,没有几两肉的瘦弱样子。
不对!他腰间别着刀呢,怎么可能是难民,难民带刀干嘛,专门来这里灭我口么。
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淡定,很简单,因为这人一拳就被我打晕了,看体质还真像是难民。
捡起吃了还剩半个的馒头,我拍了拍,不嫌弃的拿起来一口塞进嘴里。小样,就这水平还学大侠带刀,我忍不住瞄了那人一眼。这不瞄还好,只见那谁谁突然睁开了眼睛,来不及惊讶那泛蓝的瞳孔,只那眼神似乎已瞬间秒杀了我,我嗅到了一股子杀气。
“别,大侠!我没有害你啊!”刚出口我就羞愤于自己的没用,真是贪生怕死没点骨气啊,可骨气不能当饭吃不是么,人家有刀我没刀,这就是区别。
“馒头。”
“啥?”
“……”
“我刚吃掉了……”
“……”
“行了,别瞪了,给你就是了。”拿出藏在身后仅剩的一个馒头,我眼泪心中流,混小子,眼怎么那么尖,等我抓住你非饿你三天三夜不可,不给你馒头吃不给你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