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坐在自己宫里的院子里,望着那满地桃花出神。
昨晚又梦到自己死去了,从十三岁那年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这样的梦,常常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之前还真就大胆的去对皇兄说想要嫁给萧景,偏偏这人还拒婚了,丢脸了丢脸了。
但其实丢脸就丢脸吧,主要是她现在不得不入那棋局。
不想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长宁随手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虽然女子饮酒不合规矩,不过放眼整个皇宫谁敢管她呢?
唔,或许一开始就在棋局里吧,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
“公主公主,这里有一封晟侯的拜帖。”宫女七儿将帖子递了上来,小心翼翼的看着长宁。
世人以前都说公主和晟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怪就怪钰国横插一脚,要为太子求娶公主。
可公主这样仙女一样的人儿,怎么能嫁给傻子呢!
但…但她也没有办法,这是陛下的命令。
她现在就希望公主开心点,偏偏这什么晟侯来递拜帖让公主烦心。
长宁抬头看了一眼,拜帖上是独属于萧景的重明鸟图腾,说句实话,她一直没想明白萧景怎么会用辟邪的重明鸟做图腾,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僭越用龙凤也不奇怪吧。
却偏偏是重明鸟。
“烧掉吧。”长宁收回了眼神,淡淡说道。
一个在皇兄面前发誓不娶她的人还每天一道拜帖,真是有意思。
他这是想欲擒故纵吗?让她再次沉迷于他,让钰国那太子也不愿意娶她,然后玩够了在抛下她,自己逍遥快活去,这可不就是萧景的一贯做法。
萧景,长宁看着桌上铺开的宣纸,心烦意乱的写下了这两个字,脑海里不禁想起初见他的时候,那也是她永远的痛。
那日趁着乳母睡觉,长宁偷偷跑了出来,她已经有太久没出过那狭小阴暗的地方了。
不过这一次,她跑的有些远了,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冷宫周围,这一次也是她贪玩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远远地就看见许多小孩子在前面玩耍,长宁躲在树后,不敢出来。
她怕被发现会连累她的乳母,因为她的乳母告诉她不要离开冷宫附近,不然乳母就会受罚,即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离开冷宫就会有人惩罚乳母。
祁国的御花园里,一群身穿华服的小孩子正玩的开心。
只有祁国的太子懒懒的的坐在一旁,看他们无聊的打雪仗。
“殿下,您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身穿绿色衣服的小姑娘趁所有人都在玩,将桌子上的橘子剥皮后递了过去。
“没意思。”太子李庆随手拿了过来,扔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哎哎哎,就你了,对,说的就是你,过来。”
李庆朝着躲在树后的小姑娘大声喊道,听到这声,绿衣小姑娘不满的撇了撇嘴,所有人也停了下来,好奇的看了过去。
长宁有些害怕,不过还是走了出来,只是一些和她一样大的小孩子,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长宁一身洗了好几次的白色衣服,和这一群满头珠翠身穿华服的人格格不入。
长宁望着那众星捧月的男孩子,不禁一阵欣喜,她曾经远远的看见过他几次,这是大她六岁的哥哥。
“哪来的小宫女,敢偷看我们?”李庆不以为意说道。
听到这句话,长宁有些不知所措,她低头看看自己破旧的衣服,再抬头看看大家华贵的服饰,不安的揉了揉自己的衣服。
“我我…我是长宁…哥哥,可…可以一起玩吗?”长宁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的说道。
满眼的期待与希望,这是她的哥哥,是她唯一的哥哥。
“噗。”李庆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就你,哪来的野孩子也敢称我的妹妹?”李庆大笑道。
周围所有人也都笑出了声,这年头,随便谁都敢自称公主了,真是可笑。
“该死的奴婢,你不知道这是死罪吗?”绿衣女子得意地笑道。
“就是就是。”
“是谁把这不知好歹的人放进来的。”
“一个奴婢还想妄称是殿下的妹妹,要不照镜子看看!”
众人一致附和,仿佛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长宁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不敢置信的说道:“不不,乳母说你们都是喜欢长宁的。”
说着说着,长宁就想快点离开这里,所有人放肆的笑声传进她的耳朵,这一切一切都和乳母说的不一样。
乳母明明说她的父皇和哥哥都很爱她,只是因为很多不得已的原因才会不能见他,只能在节日远远地看上一眼,可为什么哥哥见到她是这样的不欢喜,还说不是他的妹妹。
一直以来在长宁心里那根脆弱的弦断了,她现在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把他带过来,见到本宫还不知道行礼,真是胆大包天。”李庆简单的一句话就阻止了长宁离开这里。
太子的话不过刚刚说完,就有一群人带了长宁过去,让她跪下。
“你这带的东西有些意思啊。”李庆眼尖的看到她脖子上挂着一件玉坠,同样的东西他曾经在母妃那里看到过。
这人,难不成真的是传说中他那位在冷宫中长大的妹妹,真是让人丢脸,他才没有这样的妹妹。
想到这里,李庆看向眼前这位所谓的“妹妹”,冷笑一声个,猛地将她脖子上的玉坠扯了下来。
“我的东西!”长宁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旁边的宫女就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她,不让她起来。
“想要?”李庆拿着玉饰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嗯,这是娘留给我的。”长宁顾不得难过了,使劲的点头,她不想失去娘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是吗?”李庆笑着起身,就将它扔到了一旁的湖水中,“放开她,想要,自己去拿吧。”
众人不禁再次爆发出一阵笑声。
“娘!”长宁大喊一声就真的跳了下去。
“长宁!”紧接着,众人就听见一句长宁,就看见有人跑了过来紧随她跳了下去。
这大概就是这傻孩子口里的乳母吧,李庆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