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热!
好热——
狭窄温热的牙床暖帐中,杨茗浑身如同浸入沸水般热得香汗淋漓。
为了缓解身上的热潮,她不由自主地解掉身上避体的外衣,清风从一开一合的幔帐缝隙里流入暖床,带给她的却只是片刻的清凉送爽。
杨茗热得迷了心智,穿着大红色鸳鸯月土兜就下了牙床。
“热,热,好热好热……”
她边嚷着热,边往微风拂来的窗边走去。
“吱——”镂空雕饰的纱窗突然发出轻微声响。
旋即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步履不稳地从窗外跃了进来。
黑影捂着受伤的手臂,气息不稳地迈入内屋,他还没彻底站定,腰际就被内屋冲出来的杨茗一把拥住。
男人身形蓦然一顿,旋即举起手里还渗着猩红血滴的银色长剑,就要倒刺身后的杨茗。
“你的身体好凉快啊,给我解解暑可好?”
杨茗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抱了一块大冰块,双手自然地扣紧。
“银娃?宕妇?!”
黑衣男人听到杨茗软腻的声线,好看的剑眉往眉心紧皱。
下一秒,他忍住心底再次升腾的邪恶暗火,咬着牙,握紧长剑。
可就在他凶狠地准备杀了杨茗的时候。
冷不防,杨茗将她柔、软无骨的手,搂住男人的脖颈,淡淡的香气传入鼻尖。
原本就中了chun药拼死搏斗才逃出升天的男人,倒刺的长剑蓦然一顿,但他到底功力深厚,很快又用内力按下内心的邪火。
“你是那些人故意留在这里勾/引我的?嗤——多此一举,本王可不会妥协的!”
男人倔强的森冷声倏地在内屋低沉的响起。
他隐忍地握住长剑,刀刃上的冷光扫过杨茗的脸颊。
旋即,他快速地转过身,原本还想继续杀掉杨茗。
殊不知,他这一转身就看见了妖娆的女子,忍得额头的青筋都快爆裂了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心底的防线瞬间被击垮。
他情不自禁地顺着杨茗的靠近,渐渐地,男人的眼底再也没有了暴虐与残厉,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陈沦……
杨茗在暖帐中被折腾了许久。
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却不是自然醒来的,而是被个尖细的嗓音强行叫醒的。
“师父,师父,醒醒,现已是寅时一刻,再不去乾清宫里候着可就罪过大了……”
累了一晚上的杨茗,被逼着给喊醒,她不自在地皱着眉。
她原本要像往常一样拿枕头去喊话的人,手却在摸到枕在头下的冰凉物舍后,脑袋忽然清醒了不少。
她的鹅毛软枕什么时候变成硬、物了?
杨茗惊得瞬间睁开朦胧的睡眼,睁开眼却在看到头顶木质雕花顶后,凤眸倏地睁大。
木床?还是檀木床!
她的席梦思床什么时候变成古色古香的檀木床了?
杨茗不可思议地瞪着双眼睛,在环视了周围,看到木床周围挂着的暗青色绣菊床幔后,眼底的不可思议演变得更加厉害。
“这是哪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卧室,也不是我的床!”
杨茗因为刚醒,声音略显低哑地质疑。
等候在床幔外面的小个子男人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以为是杨茗准备起床了,立马机灵准备撩开床幔,准备伺候。
躺在牡丹红真丝软被下的杨茗,余光瞥到床幔被掀起一角,机警地侧头。
在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五官后,杨茗也没细看他身上的奇装异服,声音恶劣地制止他后面的动作。
“罢手,把幔子放下,离我远些!”
杨茗本能地抵触男人的靠近。
她在出声制止后,男人果然乖巧地放下床幔。
只是男人被这么一勒令,也被吓得够呛,甚至扑腾一声就跪在杨茗所躺的床前,声嘶力竭地求着饶恕。
“师傅饶命,师傅饶命,小六子不是有意冒犯师傅您的,小六子以为师傅已是穿戴完整准备下床,适才,适才……”
男人惊恐的求饶声透过床幔传入杨茗的耳朵里。
杨茗被他莫名其妙的求饶声喊得耳根子不利索的紧。
“大清早你喊什么喊?又不是要你命,喊得跟鬼叫娘一样,给我闭嘴!”
杨茗不耐烦地制止了男人越显哭腔的声音,没明白床下面的男人究竟是谁,还动不动就哭,她又没打他骂他,哭个什么劲,男人味都没有。
听到杨茗的喝止,男人的哽咽果然停下了,只是他的求饶却没有停止。
“师,师傅,小六子真不是有意冒犯您,求师傅饶恕小六子的无礼,不要将小六子像之前的小邓子、小卓子他们那样被送到直殿监那里,那儿,那儿实在是……”
自称小六子的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直接在床前抖得跟筛子一样。
隔着床幔,杨茗也看不清男人的惊吓模样,光听声音就觉得这人被吓得不清。
再次暗道这人男子气概全无,杨茗拧着眉头掀开身上的真丝软被。
“行了,别吵吵了,你是不是我爸新给我找的陪练?别在这儿杵着了,有什么要过招的去练功房,这是我房间,不是练功房,你一个男……”
杨茗的话说到后面忽然顿住,凤眸突然惊讶地盯视着软被消失后自己光洁在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