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苏引又双叒叕重生了,这是她投胎转世以来的第九次重生。
不知道是得罪了黑白无常,还是阎王的生死簿出了错,她每一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每次都重生在她十八岁遇到痞子这天。
前八次重生的时候,苏引用了各种办法来避开这个倒血霉的日子,以至于她未来的一生过得十分憋屈。
比如:她成了才华与颜值并存的重点高中班主任,却没教出一个大学生,蝉联史上最无用教师三年。
再比如:她当了律师,但刚接人生中第一个案子就被当事人杀害,理由是她长得太像他出轨的前妻。
苏引觉得开着重生的挂却混成这样很没面子,于是又当了UFC综合量级女格斗士。本来也混得风生水起,却在看国足比赛时过于气愤一口气没接上来……
直到上一世,苏引安全避开了人民教师、律师、操盘手、格斗士、设计师以及权威医生,当了一名敬业的美团送餐员。
她以为这一世能够落得个善终的下场,然而并不——她在转弯的时候被一个故意碰瓷的大爷撞倒,年方二十三,卒!
此时,十八岁的苏引走在回家的小巷子里时,仿佛喝下了几百罐红牛,杀气腾腾地拖了根木棍准备去面对那群穷凶极恶的痞子。
死过八回的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到视死如归。
“你们这群混蛋,老娘……不,姑奶奶跟你们拼了!”
她如迅雷般冲进巷子,谁知迎面便飞来一只大箩筐,罩着她的头就是一顿疾风骤雨的暴打,她还没来得及反击就晕了过去。
不,不是晕,她影影绰绰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耳边有悲切的哽咽声:“儿啊,你怎么吐了这么多血,你醒醒啊我的儿,呜呜……”
儿啊?!
苏引忙不迭睁开眼,入眼的一个头戴玉簪,穿着古装素衣的女人,正抱着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凉。
“儿啊,我的儿,你要是死了让为娘可怎么办啊,呜呜……我的儿!”
卧槽这特么一定是幻觉,苏引连忙又闭上眼睛,但哽咽声依旧。
少顷她又微微掀开一丝眼缝,偷摸着环视了一圈,才看到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大庭院,四周好多穿着古装的人。
不远处有个身着华服但面色苍老的贵妇,满脸凶戾,她身后还有一群身着绫罗的小姐,和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众星拱月般凸显她高贵的身份。
这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抱着苏引的妇人跪在地上,望着那贵妇乞求:“大夫人,你看我儿吐了这么多血,又昏迷不醒,这从军一事可否从长计议?”
我儿?从军?
苏引菊花一紧:莫不是倒霉催地重生到一个男人身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好想摸一下有没有长丁丁。
“常氏,你当司马府一干人都是傻子?早间还乱蹦乱跳的人,听到大将军要来领人就成了这幅德行。”
贵妇盛气凌人地走到苏引身边踢了踢她:“小七别装了,起来吧,听说这次是大将军亲自过来领人,给足了司马府的面子,你切莫给咱们丢脸。”
装你妹,老子刚穿越过来还没接收到任何关于这原主的信息提示,麻烦尊重一下穿越者好吗?
苏引没吭声,常氏又一阵泪如雨下:“大夫人,小七这么小,身子骨又这么弱,怎好让他去参军啊?”
“不是他还有谁?焕儿先天有病当然无法参军,咱们苏家就剩小七刚好适龄,你居然还藏着掖着。皇上说了,这次不管达官贵人还是皇亲国戚,谁家有男丁都得从军去保家卫国,你难不成想抗旨?”
“可七儿才十六啊,如今又吐了血,大公子今年却已过二十……”
“放肆!”大夫人抬手一耳光抽在了常氏脸上,怒道:“好你个常氏,居然敢觊觎我焕儿,他乃是司马府大公子,怎可去……”
“娘亲我不去,我去了就看不到怡红院的小百合跳舞,也听不到清风吟的小桃桃唱曲儿,我不去。”
这话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听着就像个泼皮无赖的声音。
大夫人瞬间面沉如水,急喝道:“焕儿不准出来,就在院里待着!大将军马上就要来了,他可不是能随便糊弄的人。”
苏引心下了然,敢情这老太婆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去参军,硬要拖这身体的主人去。
周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大将军是传说中那个杀人如麻又阴狠毒辣的云破晓吗?据闻他长期戴着一张鬼脸面具,想必生得狰狞可怖。”
“自然是他,他何止是杀人如麻面目狰狞,还克亲。当年镇北王一家上下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真真儿是血流成河。可偏偏才五岁的云大将军没事儿,有人还看到坐在尸堆中,抱着一个死人的心在啃食,那画面简直……”
“能威震七国的战神,那是天生的天煞孤星,逢乱必出。不止当今圣上忌惮,其他几国国君也是闻之色变。”
大夫人转头喝道:“都给我闭嘴,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在这儿议论咱西蜀的大将军,不怕给咱司马府招祸吗?”
我去,居然还能碰上这等厉害的古人,待会儿倒是要仔细瞧一瞧。
苏引不由得好奇起来,正想站起身却又被常氏狠狠摁在了怀中,她看她的眼神又急又痛心。
她低语道:“我儿别动,为娘自有章程。”
苏引:“……?”
“大将军驾到!”
说曹操曹操到,大门外倏然传来一阵紧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身着盔甲的禁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司马府,自动列成两排威风凛凛地站在了石径两侧,瞬间这前庭院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大夫人顾不得再呵斥苏引,领着宅子上下的人急急迎了过去。
“儿啊,我的儿你醒醒啊,你好命苦……”
就在此时,常氏用比刚才悲痛十分的语气哭喊到,吓得苏引一个哆嗦,错愕地瞄了她一眼,她那眼泪决堤似的哗哗淌。
好会装的女人,苏引思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