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彼北林

塞北的风格外刺骨，这里可不比京都。雪不停坠落着，无数的战士的血也挥洒在这片冰冷的大地上。

夜里打更的小兵用力地敲击着被冻钝了的锣，发出不太清脆的响声。已数不清敲了几回了，沈耀还坐在大营中手里攥着一张军事战略图。

从侧出口进来一个身形硕大的女人，扶着她的腰，一步一缓地走近沈耀，她把手放在沈耀的肩上。微弱烛光下两人可真是好看，沈耀虽是镇北将军，出征无数，身上伤痕无数，可他的脸俊秀清逸丝毫不像一个武将，更像一个文官。那个女人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因为怀孕，她未施粉黛但是仍然像只出水芙蓉。

白碧华看着沈耀的脸，担心地说道：“将军，您不可如此呀，战事吃紧我是知道的，但是您也不能日夜不休不眠。”

沈耀轻轻挪开位置，拍拍位置扶着她坐下：“碧华，我一早不让你跟着我来是正确的，这战事啊拖得太久了，我身为镇北将军不能退缩，我必须为整个国家子民负责，为了国家大计，你明白的对吗？”

白碧华虽然不如沈耀，可她也是武将，她跟着夫君也只不过想在危急时刻能与他并肩作战。可谁料，她出征后才发现自己身怀有孕。如今战事吃紧，眼看自己就要生了，走路都慢都难，自己活生生就是个累赘。

“将军，将军，天狼国慕斯将军带着骑兵已经突围了我们第一道防线！”左将王飞踉跄着进帐，神色慌张。

“耀哥哥，我已经怀了9个月的身孕，我没办法跟你们一起撤退，把这个孩子带走好不好？”白碧华强忍着眼泪，她舍不得将军，他们才成亲多久啊。

沈耀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像是被五雷轰顶。他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白碧华的脸：“碧华，你说什么呢，我会带你一起走的，你不相信耀哥哥？”但是他心里明白，在天狼人的强攻下根本没有办法安全地带走一个怀有9个月身孕的碧华。

“沈将军，将军，咱们再不撤，真的要全军覆没了。”王飞扑哧一下跪了下来。

白碧华平静地望着她的将军；“耀哥哥，一定把咱们的孩子带回去好不好？我欢喜你，无论生还是死。”说着，从怀里迅速摸出了那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径直插向了心口，艳红的血喷出，浸湿了心口衣和沈耀的袖口。

沈耀一把抱住白碧华，大吼道：“闭眼！”王非将头磕在冷冷的地上，双目含泪地闭上了眼。沈耀颤抖的身躯靠近白碧华，在她耳边悲痛欲绝地说；“碧华，我说我能带你走，你为什么不相信耀哥哥，是耀哥哥错了，我不该带你来，对不起，我的碧华。”他的抽泣声吓坏了王非，在跟随将军从将以来他从未见过沈将军哭。

“将军，再不剖腹救孩子，孩子恐怕也没命了”王非急切地说。

沈耀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红得可怕。

王非情急之下找来了军中医师，跪在地上，响响地磕了一个头；“将军，夫人决计不想看到您这样，您再拖下去，不仅众将士的命不保，您和孩子的命也会不保！”

“剖吧”沙哑的声音使这个大营更冷。“传我的令，全体将士撤退，退到前几日划定的地方，”

是个女儿，眉清目秀，双目似一泓清水，她好像白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