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丞相嫡女,天生凤命。
为了成为这个世界的帝王,无数穿越者都想攻略我。
可这些人,都被我埋进相府的后花园,做了花肥。
1
又一个穿越而来的攻略者,拿着手帕,叩响相府大门,要娶我为妻。
这些攻略者的手段,还真是如出一辙的低贱恶心。
自以为拿了一方手帕,就能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我的父亲是丞相。
文官之首。
岂是能被这些小手段欺骗,让这种人自在逍遥于世?
我躲在屏风后,同以往一般,瞧着父亲处置这些穿越来的男子。
“你如何认定这手帕是我女儿的?”
我那丞相父亲挑眉问着那跪在地上的男子。
地上的男子像是早有准备,他指着那方手帕上的绣品,自信开口:“这手帕上绣着容棠!”
隔着屏风,我瞧见父亲的嘴角往上一翘。
这鱼儿,咬钩了。
我父亲冷笑:“就凭这手帕上的两个字,就能肯定这手帕是小女所有?旁人就不会绣这两个字吗?”
地上的男子神色一黑,立刻给自己找到了新的理由:“这布料不凡,不是寻常人家能得。”
我父亲喝了口茶:“京城遍地贵胄,这一方手帕的些许布料,买得起的人多得是。可没有什么布料,专供我们相府。”
地上那男子依旧不放弃:“可我知道小姐的闺名叫容棠!”
他若没一口咬定容棠是我的闺名,相府顶多且当他是个贼。
如今可就不是坐几年牢的问题了。
我父亲神色一冷:“哦?容棠可不是小女闺名。”
那地上的男人闻言,急了。
他双目瞪着:“不可能,这就是小姐闺名。如果容棠不是小姐闺名,那她的闺名是什么?”
他话一出口,我在屏风后听得直想笑。
这人啊,可真是会把自己往死路上领。
也就只有这些穿越者,会问出这样愚蠢的话。
果然,我父亲拍案而起。
“大胆,竟敢打听女眷名姓,给我打!”
在那地上男子震惊的眼神下,就被我府中家奴拎着的棍棒打了个皮开肉绽。
我看着场面有些血腥,便让兰香扶我回内宅休息。
片刻后,兰香来问我:“小姐,老爷问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
我蹲下身来,道:“若是打死了,便让他的尸体作花泥吧。若是没打死,就还如之前那样,送官府吧。”
我回想刚才那人皮开肉绽的样儿,八成是被打死了。
笑了笑,我捏断了手中的花茎,摘下花,戴在头上:“有了他们,这花园的花可真是长得越来越好了。”
兰香小嘴一撅:“真是便宜他们这些人了。”
我笑着捧起一抔泥土:“是啊,真是便宜他们了。”
这种肮脏恶臭之人,给这些花当花泥,都算是便宜了他们。
我相府的花,可比他们的心,干净得多。
2
一年前,我出门礼佛。
第一次遇到从异世穿越来的攻略者。
他似乎妄想近我的身,污我名节,胁迫我嫁给他。
但是他连我的面都没瞧见,就在寺院门口被我的侍卫擒拿住了。
听到这人的打算,我只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堂堂丞相的女儿,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平日里出门,哪次不是被人团团围着。
这人若不是得了疯病,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兰香说,那男子被抓之后,说出来的话怪极了。
“小姐,他说自己是什么男主,来到这里注定是当皇帝的。”
听完兰香的话,我只觉得滑稽:“当朝太子都不敢说这样说,他就如此口出狂言?”
兰香也是大为震惊:“是啊,他的胆子真大。他说小姐天生凤命,娶了小姐就能当皇上。他就是那个命定的皇上。还要侍卫们放了他,说什么侍卫都是肤浅的古代人,见识浅薄。”
肤浅?见识浅薄?
能当相府侍卫的,哪个不是人才?
再怎么样,也比这吃了疯药的家伙好上千倍万倍。
至少,他们本分,不会异想天开。
兰香接着说:“他还说什么连牛郎都能娶织女,他一个穿越者,当皇帝还委屈他了。”
我喝到嘴里茶,险些没被喷出来。
作为大家闺秀,我自小学习礼仪。
如果不是特别好笑,我绝对不会笑。
我咽下嘴中的茶:“牛郎娶织女?也就那些穷秀才,一天天幻想着癞蛤蟆能吃天鹅肉。真有那仙女,就算喜欢凡尘,又岂能屈身于一个无赖?”
旁人听牛郎织女,只当听个传说。
他却以为这事真能发生,着实是个疯子。
他说的穿越者,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作为穿越者,他有什么资格,认为高人一等?
我不在意这人为何如此疯癫。
我只想知道,何为穿越者?
“问问他,穿越者是什么?”
兰香再回来时,给了我答案:“那人自称由几百几千年后穿越过来,他说他会好多东西,只要小姐嫁给他,他定能创造出盛世。”
我问:“他会什么?”
兰香犹豫半天,递上来几张写了诗词的纸:“他会……背诗。虽然他说是自己所作,可奴婢是不信的。”
我接过纸,看着那上面写的诗句,便知道,兰香并未说错。
这些诗,或潇洒肆意,或忧国忧民,或婉约含蓄,或大气磅礴,非一人能做得出来。
连兰香这样的丫鬟都能瞧出来破绽,可见这人的手段有多低劣。
细细想来,能想出在我礼佛时,冲进寺庙与我相遇,这人的脑子,
我把那写着诗词的纸捏成一团。
我这人,向来喜欢物尽其用。
这人既然送上门来,总该起到些用处。
我敲了敲桌子,思索一阵后,点了点头:“听说莹姐姐家丢了些物什。去找官府,说是他偷拿了,去市集上卖,被抓到了。至于镯子,便也是被他砸碎了。若是他在官府中胡乱说话,且当他是个疯子。”
兰香会意,和我对视一笑,急忙下去吩咐了。
莹姐姐是我的闺中密友。
若是不出意外,她该是同我一样,成为太子的姬妾。
日后,她多半会成为我的助力。
几日前,她不小心砸碎了一件她祖母送的手镯。
莹姐姐只是嫡次女,远不如她嫡长姐受重视。
怕受责难,不敢认这个错。
便说怕是被下人看护不当,丢了去。
如今,这个口出狂言的男子,倒算是能给她圆了这个谎。
人送过去,官府和莹姐姐的长辈,自是清楚该如何做。
如此,一帮一助,莹姐姐定会记得我这份情。
倒也算那个愚蠢的人,帮了我一把。
3
那日之后,这般的蠢货突然多了起来。
第二个来的人,硬要门口的小厮递信给我,说只要我看了,定会知道他的才华。
信要没传到内院,便被拦下了。
我父亲递给我那信,对我说:“棠儿啊,这诗倒是有些文采。不过这种人,妄想攀到相府这高枝,却是多想了。”
“小姐,这人写的诗有些眼熟……”
兰香虽不识字,但到底是看过许多字的。
我依旧如上次一般,将纸揉成一团:“确实是一样的。就这背诗的本领,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父亲眼睛一瞪,胡子也颤了三颤:“这厮竟是背的别人的诗!”
我父亲身为丞相,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这世上很多腌臜的事情,在他眼中都不足为奇。
如果不是遇到特别厌恶的事情,一般也不会气怒到这般。
可这人,竟然偷别人的诗,来府中求我看中。
偷别人的情诗,还硬说自己作的,这可是让天下读书人都不齿的事情。
如此拿相府不当回事,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相府递东西?
父亲气恼过后,和我的选择一样,废物利用。
“听说最近京中在抓采花贼,便拿他凑凑业绩吧。”
“父亲英明。”
这人一送去,也算是给京兆尹填了份业绩。
父亲这份人情送得不小也不大,正好是京兆尹乐意经受的情分。
兰香替我梳妆时,撅着小嘴:“小姐,那人进狱中的时候还嚷嚷冤枉。说他只是想递一封信,没有想做别的。他说这罪名是无中生有。”
我对着镜中的自己一笑:“他想用这种手段攀高枝,就该做好血本无归的觉悟。”
“他异想天开到何种地步自是无人管,可他迈出了第一步,若真给了他机会多走几步,不知还要有多难堪。”
他怎会没错呢?
他错就错在,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4
从那之后,穿越而来攻略我的人,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只可惜,他们选的法子,都愚蠢得很。
我所见最多的,便是他们不知从哪里学来那污人清白的法子。
其中有一人,在我刻意让护卫松弛戒备时,爬上了内院的院墙。
在我拿着扑虫网想扑蝴蝶时,他说他看到了我的胳膊。
至今我还记得他那令人作呕的嘴脸:
“小姐,我看到了你的胳膊,你不清白了,如今只能嫁给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语气也很笃定,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
仿佛下一秒我就能和他拜堂。
看个胳膊就要嫁人的说法,真可笑。
哪有大户人家会因为这点小事,让自家女儿做这种赔本买卖?
他说他看到了,证据呢?
本该是他的错处。
翻入内院的墙,明知非礼还要看。
居于深闺的无辜女儿家凭什么给这种无赖买单?
对于那个瞧见胳膊就要娶我的人,我特意派人多审了审他。
毕竟,一两个人有这想法还算正常,这么多人都这样想,实在奇怪。
我不知谁给他们灌输这种卑劣的思想。
“那个人说,是话本所言,他说话本里的女子,就是这样被迫嫁人的。”
听完兰香的话,我只觉可悲。
可我还有另一个好奇的问题。
我曾经猜测,他们这种打着攻略旗号的穿越者,在他们那个世界或许也进行过攻略。
于是便让人审问时,多问这一个问题。
若是他回答有,便再多问一问,他如何攻略他们那里的人。
“那个问题,他怎么说?”
兰香犹犹豫豫地开口:“他说,他攻略过他们那里的人,他攻略他们那里的人,一般会先取得女子的感情,让女子先对他有好感……”
兰香说罢,低下了头。
这个答案,兰香接受不了。
我也接受不了。
我心中明明有了预期,但得到的答案,还是让我震惊。
攻略自己世界的人,他尚且知道,要培养好感,才好进行下一步。
到了我这里,却恶心得只剩污人清白。
我冷哼一声:“他们,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我们这些大家闺秀?后世之人便这般把我们当成傻子玩弄?”
真是令人作呕。
现世之人和后世之人,都同样是人。
他们自诩穿越者,不只是高看了许多自己,也是低看了名门大家。
兰香小眼一瞪:“小姐,他一口一个古代封建,女子好骗。说古代女子反正都是要嫁给一个不怎么相识的人,嫁给他也不算亏。”
我摸着头上的绒花冷笑:“可真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
嫁给自小知礼懂礼的皇亲贵胄,和嫁给一个异想天开痴人说梦的登徒子,谁会选择后一个?
我呼出一口气:“这人,便送给京兆府的少尹吧。”
父亲给京兆尹的人情已经够多了。
但人啊,总不能只对一个人好。
总该有个人互相牵制着,才好互相监督,各自都拼了命地卖力。
丞相府之所以是屹立不倒的丞相府,便是牵扯了多方势力互相牵制,让他们没有太多的心思和精力盘算树大根深的丞相府。
兰香应了一声:“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若不想得周到,我何德何能做好这命定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