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的院落里,站着一个瘦弱女子,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是苍白无力。
一阵风吹过,她站在桂花树下,一动不动,她伸出双手接住落下的几颗桂花,眼中流露出几分死寂,悠叹一声,似在可惜,似在解脱。
木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紫色华服的女子,她虽唇带微笑,但是眼睛里却似侵染了万年寒冰。
“书双妹妹,我来看你了…”
柳涵曦笑道:“呆在这里,你还是一样的好,看来我待你还是不薄的,你应该心存感激不是…”她笑着,唇角的笑意也扩展开来,在这的笑意下,也显得更加娇艳迷人。
觅书双看着手中的桂花,在这十月,桂花虽香,但是她眼中除了一片死寂便是木然之色了。
“呵呵,妹妹: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的,你知道你大姐现在如何了?”
“我们不管如何,今生也是姐妹一场,如今我来告诉你,也是想全了今生的姐妹情分。
柳涵曦勾起了自己的红唇,“妹妹,你知道吗?今天你唯一的亲人,你的姐姐也死了,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是劳累成疾而死的,而她夫家在她生病后,并未为其请过大夫,她生病后,还在坚持绣手帕赚银子,是为了将银子给你,让你过得好一点。这几年她前前后后也送了不少银子,可惜你一文钱都未用上。你说她是不是死不瞑目,都是你害的,你们觅家人都死光了,你的家人都在九泉之下等着你了,你想什么时间下去,我好送送你。”
她感觉自己说了这么多,笑的嘴都抽筋了,可是见觅书双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就只是看着手中的桂花,心中感叹,自己的这一生都如这桂花一般,要早早凋零。
柳涵曦伸出双手,啪的一声,觅书双脸上顿时显出五个手指印。
“觅书双,你就是个冷血的,你父亲战死沙场。你没哭。你哥哥为了你的幸福,被斩断双腿,万箭穿心而死。你姐姐为了你的清白,将自己下嫁到最龌龊的男人,最后还是为了你,将自己活活累死。他们的死,你都没哭一声,没流一滴泪,你的心难不成是冰块做成的吗?”
觅书双抬死头,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中似万年寒冰般冰冷,她就这么盯着柳涵曦,这样的觅书双却生生让柳涵曦打了个寒颤。不过很快,柳涵曦再次扬起那迷人的笑脸。
“你已经被我好在这里这么些年了,怎么,你还想杀了我。呵呵,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还是你有足够杀了我的勇气!”她再次扬起了手,可觅书双却没有丝毫想躲开的意思,只是一双侵染了寒冰的眸子盯着柳涵曦。而她伸出的手掌,却是着了魔般怎么也落不下去。
而她收回自己的手掌,似是可惜的语气:“你说你怎么如此冷血,如此固执了。如果你早些将你手中的宝典交出来,你的家人也不至于横死在外。你看,你的不识抬举伤害了多少人。也是害了你自己,如果你早些将秘籍交出来,我还会求相公纳你为妾的,如此的一手好牌却被你打的稀烂。
“妹妹,真是可惜,你这一生臣服在我脚下,以后生生世世也是如此。”
柳涵曦拍了拍她的脸,只是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体温尽然如此低,触手皆是冰,冷觅书双难道真是冷血冷情之人。
“书双妹妹,看你受如此折磨,我这心里真是难受。你就把秘籍交出来,姐姐我也好帮你厚葬你的大姐,生前为了你,受尽屈辱,难道她死了,你就不尽点孝心吗?
“柳涵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怒极的语气,反而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淡的她好似不知人间八苦。
就这短短的几个字,包含了她今生所受的所有的苦,只是始终都是淡淡的。
柳涵曦微微一愣,“看看妹妹是想通了,想给姐姐说秘籍的下落了,我可是好久都不曾听到你叫姐姐了。再者,你如此喜欢相公,说出来,相公是很高兴的。”她的唇角微勾,语气讽刺十足。
“你说,你怎么就不早说了,早点说,你也不至于受这份罪,毕竟是将军之女,娇贵着了,你的紫烟也不会惨死。”
“柳涵曦.........”
觅书双好似将所有的恨意都归纳在这一声中,可是她的的双眼除了空洞,在无其他神色。
“柳涵曦,你说,现在我是孤身一人,是一是就不能将您怎么样了?”
“呵,妹妹,你如此说,是想让姐姐可怜你吗,是不是孤身一人,我怎么知,况且这一切都是您的不识时务造成的,可怪不了别人的。”
柳涵曦优雅的抚了抚自己的墨发,然后上前同,碧玉般的手指经抚着身前长相粗壮的桂花树“这个树倒是长的不错,花香很是好闻,只是可惜......”她抬起了脸,脸部表情尽数褪去,“妹妹,我对花香过敏,你也是知道我从不喜欢什么花的,所以明日我会吩咐下人将它砍掉,妹妹觉得如何?”
如下金黄雨一般,那一树的繁华落尽,慕千歌伸出双手接过些许桂花,她突然间笑了,就如这美丽的桂花雨一般,即使飘落一地,它的香味一点也没有减少。
好香,好香,好似所有的桂花都聚集在这里了般。
桂花俗称十里飘香,真是一点也不假,只是今日的桂花不只是香,好似要将所有香味散尽一般。
“柳涵曦......”觅书双再次叫出这个名字,她好似要将名字刻在灵魂深处,生生世世都要记得般。
“你真的以为我之前胆小懦弱,如今孤身一人就真的不敢将你怎么样吗?”她的声音幽幽的,没有一丝感情。无人知道,她伸出右手,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把不是很美观的小刀。
这把看不上的小刀,可是自己花了几年时间磨出来的,虽不好看,但是够锋利就行。
柳涵曦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华服,见到慕千歌手中小刀,满脸的不以为意:“如果你能用这种刀杀了我,那我岂不是能做这天下之主了,看来你一直都很傻。”
结果她的话还未落下,后背就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
她见鬼似的尖叫一声,也是将身后的女人一推,那女人干瘦如柴的身体,一阵风都可以吹走,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然一小小刀深深刺穿了她的身体。慕千歌退后一步,一阵阵秋风吹着她那空荡荡的身体。
呵,是谁说这把不起眼的小刀就不能杀人的,她不知道柳涵曦会不会做这天下之主,但是就是这把小刀却可以要了她的命。
“来人..来人……”
柳涵曦疼的整张俏脸都是扭曲起来了,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可是身后如鬼魅一般的觅书双举着小刀,要杀了她。
“来了.....救命..........”
觅书双第一次知道害怕了,她流了好多血,连滚带爬的向前,却又是被刺了好几下,后背的皮肉几乎没有几块是好的,空气里也弥漫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吱呀一声,外面那扇木门从外被推开,一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见里面的情形,一张俊脸都青透了,他上前,一脚踢过去,也是将举着小刀的慕千歌踢了出去。
“来了,给我砍掉双手,乱棍打死。”
几名下人上前将觅书双按在地上,将她的双手放在闸刀中,一股锥心刺痛传遍她的全身,她的双手舜间麻木,失去知觉,只是这种断手之手,深入骨髓,印入灵魂。
整个院子中只听到棍棒打在身体的咚咚声,每次的棍棒落下,下人们都用了十足的力气。
觅书双躺下地上,能感觉到她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气息,她微微的呼吸着,瞳孔里面折射出眼前的一切,而后消失在瞳孔里。
这就是她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这就是她为自己千挑万选的男人。
萧涵,你真狠。
她为了他,父亲战死沙场。
她为了他,大哥被砍头。
她为了他,倾尽所有,家破人亡。
“呵呵.......”她笑了起来,可是没有一滴眼泪,她的眼滴她不想流在这肮脏的院子中,肮脏的人面前,只是眼中难掩酸涩与痛楚。
她不爱了,她一点也不爱了,只是这份爱她付出的代价太大,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