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大陆,昌黎国,国都圣昌城。
南魏前来送嫁和亲公主的驿站外,严阵以待,三步一岗的站着装束一致,一个个面色严肃,手握长刀的侍卫,生人勿近的架势。
而在驿站之内,却乱成了一团,都围在了这里最宽敞的那个大屋前,议论纷纷,声音不小,甚是吵杂。
在房间里还聚集着几个人,而床上还躺着一个女孩,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可脖子下的那道紧红色的勒痕,却特别的显眼。
床前一个四十岁左右大夫模样的男人,手一直按在她的手腕上,眉头紧皱着,眼中焦急一片。
身后还站着一个年纪与大夫差多的嬷嬷样的人,另有四个年轻的婢女。
那个嬷嬷只是伸头在观看,面上没有难过和焦急,只是看热闹的心态。
那四个婢女,却害怕的紧盯着床上的人在看。
“刘太医,怎么样了,如果真的救不过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就走了不了……”嬷嬷声音可不小,也不收敛,语气嚣张的道。
刘太医扭头狠狠的瞪着她:“现在说这种话,张嬷嬷,你觉得合适吗?明明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小郡主的性子烈,你们不知道吗?一路上都是昏睡着来的,就不能……”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只能闭嘴的再切着脉,他此时的心情特别矛盾,想让床上的这个女孩活,又不想让她再活着受罪。
而此时躺在床的冷靖研却并不平静,太多的信息正如潮水一样的涌向她,让她无从反应,更不能筛选,只能接受。
她此时正站在那个案发现场,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工地里,钢筋、木桩随处可见,就在水泥灰尘的十五楼里,楼下的警灯闪动着,对讲机的声音时不时的会传来同事间的对话,她将白大褂套在了警服外,脚上套着蓝色的鞋套,手戴脱皮手套,正对着趴在血泊之中的死者,进行初步勘验。
助手小李抬起头来看着她:“冷姐,这人应该是坠下时,头先着地,摔死的,从血流量上来看,是失血过多……”
“嗯!”她轻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抬头看向尸体的上方,那上面有个露出的洞口,很不规整。
这本就是正在建筑的工地,出现这种缺口也是正常的,失足从这里坠落也是有可能的,可从死亡时间上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夜里十一点至凌晨一点左右,这个时间,他来这里干什么?
她不由的后退了两步,因为她看到那个洞沿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块布料。
可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颤抖了一下,一个不稳,身体向后仰去,她就这样,从十五楼坠落……
而就是在这坠落的同时,她终于明白了。
死者身份证明显示是个记者,而他应该是发现了这个建筑的施工质量问题,他之所以这个时间来到这里,一定是来与之相关的人进行谈判的,而这个人死在这里,那与他见面的人呢,会不会就是凶手。
如果真是如此,死者身上的所有物品都没缺失,那所谓的谈判资本在哪里……
靠!可恶的豆腐渣工程,真坑!
身体如一个撞撞珠一样的在这些钢筋、角架上弹来垫去,一开始钻心的疼痛,让她都来不及反应,下一波的疼痛又到了,然后就没了什么特别的感觉,头在与那角铁碰撞的瞬间,一股热流涌了出来,眼前一片艳红,同时让她也失去意识的向黑暗中坠去。
画面一转,眼前再是一亮,这里一栋很气派的府邸,虽然是深夜,可却灯火通明,她就站在一个宽敞的平台之上,面前不远处,就是一扇壮观的大门庭,那里已经站满了手持长刀,严阵以待的侍卫。
而在这扇门外,却传来哄亮的声音:“奉圣上旨意,禁卫军前来擒拿‘谋逆’、‘叛国’的‘乱党’冷存锋,无关人等立即放弃抵抗,圣上一定不会连坐、株连,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莫要再执迷不悟,与乱党、逆贼同流合污,不然,杀无赦!”
门外的话音一落,院内立即有人大声的回复:“胡说八道,平王殿下,乃是堂堂南魏国五珠亲王,忠心不二,只为守卫南魏领土,你们如此诬陷平王殿下,是何目的,别拿圣上旨意为由,圣上才不会如你们这班小人一样的无知,绝对不会相信你们的一派胡言……”
这时身边响起苍劲有力的声音:“本王一生坦荡,从不做有辱南魏之事,全力驻守边关,保我南魏百姓平安,却不想,最后是这样的结局,本王绝不会承认这种天下人都不相信的罪名,有种就冲进来,本王一生戎马,杀敌无数,不成想,今日本王的战刀,却染上了同胞的血!”
这悲壮的声音让人心疼,也让人心寒,扭头看到,那年近四十刚毅的脸庞,让她瞬间泪目。
喊杀声四起,寒刀顿现,看着那些平日里为国、为民争战杀场的将士们,一个个被自己人斩杀于刀下,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平王冷存锋立即跳到高处,手举战刀,大吼一声:“别再打了,本平随你们去见圣上!”
平王和靖研郡主被五花大绑的押入皇宫。
而南魏圣上无视朝中诸多大臣的上奏求情,决然的将他们打入了天牢之中。
还没等平王想出对策,她再次被押出了天牢,被强行灌下了两大碗的迷药汤,再被绑着扔上去往西楚和亲的马车之上。
可她再次清醒时,却是身在昌黎国。
在得知明日就是要与昌黎国摄政王大婚之日,而她所得知的这位摄政王,却是一个冷面无情,厌恶女色,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向刚烈、倔强的郡主,竟然悬梁自尽了……
“啊……”惊呼一声,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上冷汗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眼中全是惊惧,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轻颤着,双手紧紧的抓着锦被,关节泛白。
因她这猛然的动作,让围在床前的几人也跟着惊呼出声,都呆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眼中全是惊悚和不解,一时间,室内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