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三十五年,国家繁盛,一片祥和安宁。
赏心亭诗会上,各家才子才女齐聚一堂,吟诗作赋,字句生香。
在这一场诗会上,最出风头的莫过于原家大小姐原洛,本就挂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这次不仅艳压群芳,在才情上更是无人能及。满园里尽是她清亮的声音,吟出的诗赋也让人不得不赞上几句。
何家家主何荣盯着原洛娇美的脸蛋,脑子里充满淫邪的念头。但他见原洛风头太盛,也不得不担心起何家的颜面来。本就在其他地方处处被京城第一家族何家压上一头,小小的一个诗会难道还要让原家人出尽风头吗?
可惜自家女儿何蕊只知道整天追在沈临翊身后,哪里会这些诗词歌赋的,竟是些没用的玩意!思及此,他看着原洛,越发坚定了想要纳她为妾的念头。
何蕊在一旁早就气得牙痒痒了,原洛这样出风头,实在是让她看不惯。她向来是不会忍耐的,又见自己爹爹何荣一脸色眯眯地盯着原洛,更是心头大怒,立马就站了起来,笑里藏刀地说:“原洛妹妹果然才情很高,不愧扫眉才子的称号。我这里有一个诗题,不知原洛妹妹接是不接?”
原洛笑着回看她,聪敏的她立刻就察觉出何蕊来意不善,但她也不愿退缩,当即笑道:“何蕊姐姐,但讲无妨。”
何蕊问她:“我也不为难姐姐,当今正值夏季,请姐姐当场赋诗。七步之内,作出绝句,如何?”
举座哗然。
七步作诗,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一首好诗本就需反复琢磨,七步之内又怎能作出绝句。
大家立即明白,这是何家不满原家一家独出风头,故意为难原洛呢。
但原洛并不怯场,微微一笑,如桃花初绽,不由看呆了众人。原洛应邀出席,七步走来,莲步款款,步履不快不慢,唯她微微皱起的秀眉显示出她在思考。
而何蕊恨不得她走得再快些,少给她一点琢磨的时间,她倒看看七步走完之后,她拿不出诗来,又有何颜面在这个诗会上立足。在诗会上被别人出的考题难倒,这可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
何荣见自己女儿针对原洛,也不阻拦,毕竟天大地大,大不过他何家的颜面,这小美人暂时还不是他何家人,自然不是最重要的。
说快也快,原洛这七步已经走完。她眉头舒展开来,声音清亮地答道:“有了。”
说罢便朗声念道;“水窗低傍画栏开,枕簟萧疏玉漏催。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秋来。”
这首诗,无论怎样,都是挑不出毛病的。
赏心亭内静了一瞬,然后掌声雷动,对原洛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首诗,好啊好啊!”
“原家果然出了个好女儿……”
“这一下何家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
何荣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何蕊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愤恨地瞪向原洛。而原洛接收到何蕊怨毒的目光,原本不想计较她故意找茬的事,此时也不由起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心思。她依旧挂着落落大方的微笑,看着何蕊,道:“何蕊姐姐这个题目出得好,倒不知姐姐又有什么大作,可否让妹妹也开开眼界?”
何蕊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白了。刚才还不算什么,这会儿如果她什么都答不出来,那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急的出了一身冷汗,求救地看向爹爹何荣,但何荣却只是瞪了她一眼,显然也是拿不出一点办法。如今,这个脸,她们何家是丢定了。
何蕊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还没想好。”
原洛心地善良,也不愿再为难她,毕竟她一向喜欢做事留一份余地,省得过头。于是她只是点点头,道歉道:“那是妹妹为难姐姐了,姐姐的大作,是需酝酿的,哪像我随口编出的打油诗。”
如果原洛写的都是打油诗,哪还有人能写出绝句来?她明显在给何蕊找台阶下的态度更是让众人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但何蕊并不领情,她只觉得原洛虚伪极了,不忿地坐下了,满心想着如何在诗会后好好报复她。
赏心亭中,黎書对原景说:“原家主,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这种风度,以及她的为人处世,真是让人半分也挑不出毛病。”
原景听他如此夸赞自己的女儿原洛,心里高兴,趁机问道:“那黎公子你看,我这女儿,有没有一点天资呢?”
黎書俊朗的面容露出一个笑容,说了四个字:“天资极高。”
原景哈哈一笑,“那黎公子有没有兴趣收小女为徒呢?依黎公子的才识,小女若能拜您为师,恐怕会高兴得吃不下饭呢!”
原景只是开个玩笑,谁都知道黎書作为京书院太师的首席弟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唯一的缺点就是好玩成性。收徒这种麻烦的事,他肯定是不会愿意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黎書似乎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未尝不可。只是原家主真舍得把女儿交与黎某管教?”
原景大喜,“黎公子所言,可是真的?”
“这种事难道还可以作假吗?”
黎書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做事全凭自己喜恶,既决定了收徒,也就打算立即宣布,于是饮下一杯酒,站了起来,笑道:“原姑娘,我算勉强长你一辈,现在有个事情想问你,你可不要避而不答。”
赏心亭里其他人见一向自视甚高的黎書也对原洛起了兴趣,不由叹道原洛走运,其他人更是满眼羡慕嫉妒,不知道黎書找原洛是什么事。
原洛见黎書主动同她搭话,也是受宠若惊。连忙答道:“黎公子请讲。”
黎書一双狭长的眸子仿佛开满桃花,他笑眯眯地问她:“原洛,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
自赏心亭诗会后,原洛的名字一瞬间在京师被反复提起。才女之名必不用说,她最为出名的,就是被黎書收为徒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