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笼长港,青石板上映着皎洁的银光,一排排高檐低墙在月光的映衬下隐匿在夜幕之中,并向着远方延伸而去。
一辆奢华的马车踏着月色渐行渐进,悠长的车铃声伴随着缥缈的风声轻响在空寂的黑暗中,车帘上绣着一只翱翔的凤凰,在月光的照映下格外耀眼。。
车身比普通马车大了三四倍不止,车后跟着六名全副武装的家仆,左右车身两旁各跟着两名随时侍奉的侍女,车仗甚大。
突然一只白色的信鸽从黑暗中飞来,马车前驾车的少女见状停下车,那信鸽便飞到了她手边。
少女熟练取出信鸽脚上的白宣条,读了上面的内容后,清秀的脸蛋上一紧,掀开车帘对着里面的人道;“郡主,枫春院的探子来信说慕止宴在枫春院,八成又要堵您,咱们还去吗?”
车内,地上铺着一层罕见的百花鸟图绒毯,车身四面用上等锦缎上绣绘制着各种花草图案,金丝楠木软榻,镶嵌玉宝椅,玉石珠帘,上等果脯宝紫茶具一应俱全,一眼望去,竟奢华之极。
闻言,躺在软榻上小憩的人儿美眸微动,“回府吧。”
少女撇撇嘴:“这个慕小侯爷仗着是您老师越发放肆了,主子您就...”
“不可妄论,回府。”
软榻上小憩的人儿美眸微睁,眸光流转间美得如天上明月,可惜一面金丝薄纱从鼻梁一直顺垂至胸前,看不见在这双眼睛下会有着怎样惊为天人的容貌。
“是。”
主子发话了,少女不敢再言,放下车帘专心驾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回调头,不过片刻,道路中央停了辆马车,驾车的两个车夫正和两个拦车的男子纠缠。
月儿认出那是吏部王尚书家的公子,脸上顿时厌恶到不行。
这两个渣子仗着家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想必那马车里八成坐着美人。
她双眼微眯,想也没想飞身而去,长鞭从腰间飞出,在空气中发出呼啸的声音。
“啪!啪!”两鞭子下去,人被抽飞在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月儿收了鞭子,怒斥地上叫惨的男子:“杂碎,快滚!”
两名车夫得了救,惶恐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贵人救命,贵人救命...”
往日被人追捧的公子哥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脸上凶相毕露,正要发作时突然瞄到少女身后那华贵的马车车帘上有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是用金线绣的凤凰!
两人意识到什么,对视间脸色大变。
前几日,有罗刹之名的韶华郡主意外被禹王的几个世子看到了全脸,一怒之下就将那几位世子变成了阉人,手段极其残忍,全上京无人不知。
而他们眼前的金面凤凰,唯韶华郡主独有!
两人立刻被吓破了胆,再看眼前拿鞭子的少女犹如见到了鬼,生怕下一个被阉的就是自己,惊恐地爬起来夹着尾巴跑了。
月儿极嫌弃朝他们慌忙逃窜的背影“呸”了声,转而将目光放到眼前的马车上。
见车前头的灯栈上有个枫字,认出是枫春院的标识,便出口问地上跪着的车夫::“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
车夫不敢抬头,犹豫半秒回答:“回贵人的话,是从北国贩卖来的怜人。”
怜人?
月儿往马车上看一眼,随即走近将车帘掀起,先是一愣随即被震惊得说不上来话。
她朝自家主子激动大喊:“主子!是个绝顶漂亮的怜人!比我见过的所有美人还要漂亮上百倍!”
闻言,车帘掀起,软榻上端坐一位十五岁的少女。
少女身穿一袭镶玉嵌珠的金缕霓裳羽衣裙风姿绰约,三千丝发仅用一支莲花宝簪全部绾起,垂下几根长流苏用红宝石点缀在脑后,金丝镂制的面纱横拦在白皙的脸上,只留出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
她抬头,眸光微转打量着月儿所在的马车,由于视线原因,只能看见从马车里露出来的一截白色的衣料,并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但见月儿眼里里溢出来兴奋,想来那马车上的该是个美人,便直接来了句:“那就带回去吧。”
月儿咧着嘴笑,将帘子放下,招呼来家仆把那架马车也牵回府。
没想到跪在地上的那两个马夫跟打了鸡血似地站起来将人拦了下来:“贵人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人吧。”
月儿疑惑打量几眼车夫:“你们不是枫春院的人吗?”
车夫面色异常,拱手赔笑:“小民从北澧来的,这收了钱财是要将人带到枫春院的。”
月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车夫:“这人我们郡主要了,你只需要跟那枫春院的钰老鸨说是韶华郡主要的人即可,让开。”
“不行啊!这..这...”车夫言语间带着慌张,不肯让出马车。
月儿没多想,叫人将车夫拉开,随即回到自家主子的马车上驾车。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浩浩荡荡离开,留下那两个车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回府途中,软榻上的少女白皙的玉手上把玩一只精致的玉葫芦。
突然,她倏地想起北澧国乃荒凉之地,多是黝黑粗犷的男子,怕后车上的怜人随了地方风情,便向月儿提醒:“将人洗干净喷上桃花香后再送上床。”转了转手上的玉葫芦又道:“绑着吧,安全些。”
月儿红着脸回应。
回府后。
少女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梳洗后安寝,一众侍女退出主屋,屋里只剩下她一人,还有床榻上层层帐纱后一抹身影,
少女嘴角微勾,向床边走去并将脸上碍事的面纱拿掉,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脸。
稚嫩的小脸还未完全长开却已美得不可方物,烛光映衬上去略显朦胧之感,带着点点妩媚。
当掀起纱帘看清床上躺着的人后,她的表情一凝,眼里的惊艳久久不散。
当真是个绝顶美人!
乖乖!
月儿那丫头总算开窍了!
床上的人儿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墨黑的长发随意散落,瞧着身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该长的地方都长全了。
体态匀称紧实,和往日见的那些怜人完全不同,像九天上的谪仙,干净的一尘不染。
虽被绑着,但身体里的那股朝勃之气绑不住,眼上遮了道约三指的白绸绫,想来是月儿那丫头为了以防万一才给他遮了眼睛。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忍不住将碍事的白绸绫扯下,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睁开,一张精致的面容完美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纵使她阅美人无数,这样好看的美人她还是头回遇见,这身段,这轮廓,跟慕止宴这个男主角不相上下啊,甚至在气质上还要胜上几分。
看得她一阵心悸,要说穿书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可以睡各种美人,今晚撞大运了。
睡着天仙了!
只是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无半点表情,薄唇轻抿,瞧着她的目光冷静过了头,孤清之气冷而赫然。
那双黑眸盯得她心头一滞,她眨眨眼压下胸口的心慌,爬上床吃了把豆腐后在他脖颈处猛吸了口桃花香气将人放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你好,我叫安囡囡,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你做什么都可以,你叫什么?”
少女放浪形骸的动作,娇俏的身姿,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如天上明月,是他见过最纯净的眼睛,少年看得入迷,没反应过来。
等了几秒,见他并不打算回话,安囡囡便自顾说:“那你叫桃花吧,我喜欢桃花。”
少年眼里有了波澜,只是眼底有着深不见底的情绪,他剑眉微蹙,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两个字:“白芥”
白芥....
安囡囡记下这个名字,随即又将人紧紧抱着,心里美滋滋,“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脸颊贴着宽阔的胸膛,虽隔着一层衣料却能感觉到主人的僵硬,便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般解释:“我只是抱着睡,你别怕..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少女干净透亮的声音响起。
“月亮高高挂,有一位放羊郎坐在矮矮的山丘上啊,他在等待啊,他在寻找啊,迷失方向的少年啊,星光为你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