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暖,雾气濛濛。
一只手从赤裸光滑的肩头游过来,少年轻佻的嗓音响在耳边:“殿下,我们可等您好久了……”
话音未落,那只手的主人就被人一把掐住脖子,猛地扔到了水中,惊起一片水花。
“殿下!?”美男们受惊后退。
凤尧睁开眼,面容冷肃,语气凌冽:“你们是什么人!”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修炼之时遭人暗算,已神魂俱损,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美男们对视一眼,复又往她身边围去,笑道:“殿下,我们是来伺候您的啊!”
凤尧细长的眉毛蹙起,正欲呵斥,外间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青衣履带,秀致如玉的男人闯了进来。
白亭看着温泉里旖旎的场景,眸光微闪,做出一副不敢置信、惊怒交加的表情。
“凤尧!你在干什么!和这么多男人厮混在一处,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有了婚约!”
他声嘶力竭,气势凌人,等着那女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来。
然而凤尧只是沉默着,长睫开合,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绣花云帘,彩绘宫灯。
玉石铺地,琉璃作瓦。
比她的战神府奢靡了不知多少倍。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此刻体内有灼灼浪潮从下腹攀升,使她眼角耳际都晕染出一抹不正常的艳红。
凤尧不着痕迹的屈起手指,探查属于原主的一生,看着那稚嫩女童一路长大,越发娇艳妩媚,最后定格在她欣然饮下一杯加了过量合欢散的美酒的画面上。
闭阖的凤眼骤然睁开,目带凛凛杀意扫向递出那杯酒的男人。
白亭不由后退了一步,回过神后心生恼怒,竟被这蠢货的眼神吓住了。他大步上前,青着脸质问:“公主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是怪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您寻欢作乐了吗?”
凤尧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羽睫轻颤,将杀意敛回眼底。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朱唇轻启:“滚!”
白亭一愣,“什么?”
“本宫让你滚!”凤尧目光沉沉往身后扫去,“还有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美男们对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看向白亭,并不动作。
白亭不怒反笑,他不仅不滚,反而又往前走了几步,“公主现在知道羞耻了?先前和他们厮混的时候怎么无所顾忌?”
“放肆!”凤尧猛然起身,抬手一招,红色大氅就已经披在身上。她踏出温泉,沉凝的目光逼视着白亭,“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宫面前出言不逊?白亭,藐视天威,你有几颗脑袋?”
白亭以前却是被这个软弱无能公主捧坏了的,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骄矜冷笑:“公主好大的威风!看来还真是我来的不巧,扰了公主的好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瞧见公主生气了吗?”
“还不快使出你们的本事来!若能讨得公主欢心,日后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
美男们听到命令,立刻一拥而上。
凤尧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压下小腹处的炙热,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斩杀于她的太苍刀下。她厉声呼喝,却无人进传,触及白亭眼中的精光,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可这副身子...该死的!凤尧看着伸手过来的男人们,心中愤怒到了极点。
若是以前,这些人早就神魂俱灭。
白亭双臂抱胸,看着凤尧用力挣扎,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微光。
过了今日!只要过了今日——
突然后方穿来一柄长剑,划过白亭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又携着雷霆之威,将离凤尧最近的一个美男穿胸而过,钉死在墙上。
“啊——”
血溅当场,美男们四下奔逃。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长鹰般掠了进来,将墙上的剑召回手中,尸体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血流如注,浸入温泉暖水中。
白亭心惊肉跳:“离恨!你怎么在这儿?”
阴冷的剑锋上映出离恨锋利的眉眼,三两道剑光闪过,四下奔逃的美人们顿时瘫作尸体。
白亭下意识的想逃,染血的剑刃却拦住了他的脚步。
“属下来迟。请公主恕罪。”
男人淡漠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许沙哑。
凤尧拢好大氅,抬起眼睑,目光从锋利的剑尖划过,经过手臂,来到一张同样眉眼凌厉,如冰铸就的面庞上。
离恨。
她的暗卫,却被白亭挑拨,被她打入大牢。
离恨垂下眉眼,看似恭谨:“还请公主示下,白公子该如何处置?”
他想着,照凤尧这蠢货对白亭的迷恋痴缠,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了!
未料凤尧却沉声开口,语带愠怒:“白亭大逆不道,意图谋害本宫,拖出去,杖刑!”
语毕,立刻有一队侍卫凛然有序的跑进来。
白亭不可置信,上扬的语调中带了些慌乱:“我何时害你了!凤尧,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镇国大将军之子,亦是你未来的驸马……”
“驸马!亦是臣!”凤尧冷眼扫过去,天家威严显露无疑,“且你与本宫尚未大婚,不过一卑下之臣!拖出去!”
白亭被拖出殿外,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阵阵惨叫!
凤尧走出泉室,斜靠在美人榻上,眼梢瞥过已跪在榻边的离恨,语气淡淡:“说吧,怎么回事?”
她如今神魂受损,玄术微弱,只能看到与原主有关的场景,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白公子……”凤尧目光一扫,离恨改了口,“白亭趁属下被关在地牢,给公主下了大量合欢散,又送进来很多男人,意图使公主死于温柔乡里。”
“是髑髅冢吧。”凤尧语调讥嘲,原主的确是死了,若是她没有穿过来,只怕明日这位当朝公主风流浪荡死于男人榻上的消息将传遍大街小巷。
没有人会追究背后的原因,人们只会津津乐道于她的放荡!
“不过一个白亭,也敢谋害本宫,是真的有熊心豹子胆,还是说,”凤尧拨弄着鲜红的指甲,“这背后还站着什么人?”
离恨寂然不语。
凤尧微微一笑,从榻上站起来,缓缓走到他身边,大红的裙摆绮丽艳靡,像一朵盛放的芍药,带着凛凛杀意。
“本宫倒要看看,待将他的腿打折,这幕后之人还能不能沉得住气——把他丢到地牢里去,不必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