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爹,我求你别勒死我……”
荒村一隅,一座简陋村居院落中站满了人,此时正传出叫骂哭喊声。
只见一身体单弱布裙荆钗的女孩儿,正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拖进草屋,屋里一条白绫高挂横梁。
女子瞬间被吊起来,死命挣扎仍无济于事,直至声咽气绝。
“看见没?苏府的庶出三小姐,没出阁就偷男人生了孩子,如今被就地勒死了!”
“哼!这种货就该死,留着也是个到处勾男人的贱人!”
院子外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院内一身官服的苏老爷正沉脸而立,他听到议论脸色更寒了几分,怒目厉声一喝。
“小畜生在哪?”
声音刚落,一位浑身绫罗妇立刻上前回,“老爷,听说小畜生得了风寒被送去医馆了,我这就叫人抱回来一并掐死!”
“好!”
苏大人沉脸点头:“那个败家货和小畜生都要尽快弄死,免得流言四传辱没了我苏家门楣!”
“是!老爷放心,等两人都死透了,装口薄棺材往山上一扔,今后定不会再有人敢说苏府闲话!”
苏大人闻言,这才稍微顺口气,去另一间村居暂歇了。
草屋内光线幽暗,被吊在房梁上那女子身体逐渐冰冷。
蓦然,一道刺目阳光晃过白绫,绫布竟“呲啦”一声碎裂。
女子“砰”地掉落在地,眉眼居然轻微颤动两下。
“这……是哪里?”
苏青若抚着剧痛的后脑勺坐起身来,眼前是陌生的房屋家具。
更可怖的是,自己脖颈上还缠着半截白绫。
她反应几秒立即明白,她穿越了!
一刻前试毒的医圣,转眼竟穿个吊死主?
正在苏青若惊诧不已时,忽听门扇“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白发苍苍,身着粗布衣的年老妇人蹒跚走进来。
她一看到苏青若坐在地上立马扑过来大哭:“三小姐你没死呀!老天长眼呐!”
老妇人一哭,苏青若脑海里瞬间涌现无数陌生记忆。
原来,这可怜的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当朝大理寺卿苏府的庶出三女。
生母出身卑微,生下原主不久后就因偷盗罪被逐出府邸,不知死活了。
从此原主就一直过着遭人白眼,受尽冷遇苛待的生活。
更要命的是,几个月之前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甚至还不知作恶的是哪个恶棍,于是只得听从奶娘的主意,用生病做借口来荒村待产。
不料这件事仍被苏老爷得知,在原主生下女儿没多久,苏老爷带着妾室和家丁如猛虎扑来,以原主辱没门风之罪赐死。
苏青若消化原主记忆的同时,一并把原主的仇恨继承了过来。
她冷眼一笑,生个孩子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还要被勒死?
思及于此,苏青若冷声道:“我凭什么死?那个老匹夫呢?我要找他好好算算账!”
“我的皇天老爷呀!”
奶娘吓的差点没晕过去,自来便知三小姐胆小懦弱,就算被打死屁不都敢放一个的,现在竟敢唤亲爹做老匹夫?莫不是刚才被吊疯了?
奶娘赶忙哭劝:“小姐,现在哪敢去找老爷呀!你还是赶紧从后门逃命去吧!你和那孩子也就半月的母女缘,想必她在天有灵也不会怨你的!”
“你说什么?”
苏青若惊讶看着奶娘,不明白她说的话。
奶娘一把鼻涕一把泪:“老爷已经叫人把小姐抱回来了,说这会儿就要掐死了扔山里埋了……”
“我可去他大爷的!”
苏青若盛怒冲心,不等奶娘说完,起身一脚踹开房门就奔了出去,身影跟龙卷风般转眼没了踪迹。
……
另座村居中,苏大人脸色铁青坐在当院木椅上,他周围站满了妾室家丁。
村长则和村民们围站在院子外,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院当众一个婆子身上。
那婆子跪着,怀里抱着刚出生三天的小婴孩儿。
婴孩儿正“哇哇”哭着,奶声奶气里掺了一丝虚弱,似乎身体不是很健康。
“你们都看到了!”
苏大人冷厉开口:“本官家门不幸出了无耻之女,今天本官便就地处死不孝女和小畜生,以洗刷我苏家门……”
“你住口——”
苏大人刚说半截,猛听得大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众人皆惊,举目望见苏青若一身粗布衣大步迈进院子,在距离婴孩儿三两步的距离定脚站住,指着苏大人鼻梁痛骂。
“老匹夫,你少在那装腔作势,你用女儿和一个婴孩儿的性命沽名钓誉,你不怕遭报应?你不怕下油锅地狱?”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被惊的目瞪口呆,浑身颤抖。
他们刚才明明都看见三小姐已经气绝过世了,现在怎么活生生的找上来了?这大白天,见鬼了!
苏大人更是瞬间白了脸,但他到底是朝廷命官,更兼众目睽睽之下被辱骂,登时一股怒气冲顶而出。
狠狠一拍座椅扶手站起身来怒吼:“贱女,你别装神弄鬼使诈吓唬人,本官品行端正不怕你邪祟之物……”
苏青若冷笑,“你当年纳我娘做妾,是因为她能熬制出给皇上治病的药对吗?在她帮你升官发财之后,你怕我娘说出实情,叫人诬陷她偷盗,将她逐出苏府,至今生死不明。这些事在你眼里也算品行端正是吗?”
苏青若语出如箭,咄咄逼人。
苏大人被当众揭穿了真面目,登时恼羞成怒。
“贱人,你少胡说八道!”
围观者不禁都惊目四顾,议论声又一次沸腾起来。
“原来苏大人是这等负恩昧良,人面兽心的人呐!”
“就是,看上去一脸人模狗样,背地竟那么坏,啧啧,真够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