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正是好眠的时候,魏曼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吵醒,又是匿名来电——
魏曼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这已经是她近来接到的第三十五通匿名电话了,她强忍心中的烦躁,打算与来电者再次将事情好好说清楚。
岂料她刚一接通,电话里便传出极尽威胁的声音:“魏小姐,我最后再给你三天期限,再不还钱我就将你卖到夜总会做舞娘!”
对方愈发地变本加厉了……
“那我也再跟你说一遍,借钱的人是魏菲菲不是我!”魏曼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借钱的人是她,你们去找她,我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男人轻蔑的笑声,“魏菲菲填的担保人是你,我们不找你找谁?总之再给你三天时间,换不上钱就给老子乖乖跳舞还债!”
言毕,男子当即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忙音,魏曼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膝盖里。她强忍着,但豆大的珠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睡裤。
过了许久,魏曼方才赤脚下床,拉开房门走到父亲的房门前,几度徘徊却还是敲不下门。
如今正是深夜,她若贸贸然吵醒父亲和继母的美梦,想必更没有任何可谈的余地了。
最终魏曼又坐回客厅的沙发上,脑海里一帧帧闪过这些年的记忆。却原来,自从三岁时继母程娜进门,她的人生便从此陷入黑暗。
仰仗着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的鼻息生活,父亲更是连好眼色都懒得多给她。
现如今魏菲菲比小时候愈发变本加厉,竟在欠下的巨额高利贷的担保人一栏填了她的名字。如今还不上钱,魏菲菲一走了之,高利贷却死抓着她不放,可她那里有钱能还得上……
魏曼一直等着,直到墙上的壁钟敲过九点,程娜才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推开房门。
她一推开房门便见魏曼抱着快抱枕盘腿而坐,望向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却没有任何焦距。
魏曼如此模样令程娜一惊,继而厌恶更涌上心头。
她快步上前,竖起食指猛地一推魏曼的脑门,骂道:“你个死人,好端端坐这干嘛?吓唬谁呢!”
魏曼的眼中这才复了焦距,她吸了吸鼻子,开口的声音却因无眠而有些沙哑,“妈,那些放高利贷的又跟我追债了。”
“那你就还啊,跟我说干什么!”
程娜心中划过片刻心虚,继而拔高声音,更显泼辣。
“那些钱是菲菲欠下的,理应是她来还。更何况我哪有钱还啊……妈,你将菲菲交出来好不好?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不能事事都躲在我后面,让我来承担。”
“呦,还会跟我摆道理了是吧?!”程娜冷笑着,狠狠拧了魏曼的胳膊一把,“你不过是我魏家养的一条狗,现在还跟我掰扯了?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替菲菲抗,我养你干什么吃的!”
平日里程娜的打骂,魏曼都忍了下来,而今被高利贷逼了几天的她精神已在崩溃边缘,程娜的这番话便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要太过分了,狗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魏曼猛地站起身,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决绝,她一把推开程娜便要往外走,“我现在就离开这个家,高利贷找不到我和魏菲菲,自然就会来找你了!”
“你敢!”
程娜向来凶悍,见魏曼真的打算离家,便一把拎住她脖后的衣领,将她摔在了地上,而自己反身便骑在魏曼的身上,左右开弓给了她两巴掌。
“我让你走,让你走!”程娜边说边扒着魏曼的衣服,恶毒道:“要离家是吧?我把你衣服都扒光,看你有没有那个脸出去!”
“放手……啊!”
瘦弱的魏曼如何打得过肥硕的程娜,数番挣扎仍是未果,终是被程娜扒了个干净。
地上散落着魏曼的睡衣裤,而她则被程娜拎着丢进了杂物间。
杂物间里除却窗帘没一块布料,程娜果真是狠!
魏曼拿起杂物间里生锈了的剪刀,从窗帘上裁了块料子包裹在身上。
勉强将身体遮住后,魏曼听见了魏光舟从房里走出来的生声音,适才闹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却并未替她出头。
但即便是心知如此,魏曼还是将父亲当成了最后一棵稻草。
她拼命敲着房门,苦苦哀求道:“爸!放我出去吧!我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那些高利贷真的会逼死我的,爸,您帮帮我吧——”
魏曼的苦苦哀求,终于换得了愈发靠近的脚步,继而门锁处传来“咔哒”的声响,父亲阴沉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
“爸——”
魏曼自动忽略了魏光舟脸上的阴沉,而是将她视为了黑暗中的一抹光亮。
却不料她刚想靠近,迎面却挨了父亲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点点蹿到了心里。
“如今不过是让你去替菲菲还高利贷,你就不肯了?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呆着,等过几天债主上门,我就让他将你带走!”
魏曼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父亲,他一直便是如此,无论大小事他永远偏帮魏菲菲。她本以为父亲只是在小事上偏心,并不会加害于她,终究还是她天真了……
“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走,凭什么我要替魏菲菲还债!”
魏曼歇斯底里朝父亲吼道,而魏光舟脸上怒容更甚,抬起右手又扇了她一巴掌,“我没有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女儿!你只是这个家的累赘!”
“好,我会永远记住魏先生今天说的话!”
魏曼捂住已经红肿了的左脸,说得咬牙切齿,而魏光舟完全不等她说完便将门又带了上,留给了魏曼一片黑暗。
杂物间里的时间漫长又难捱,魏曼算着太阳升落,大致知道过了三天。然而三天时限已到,却不见债主上门催债,而魏光舟和程娜亦三天不曾给她送过任何饭菜。
魏曼腹中饥饿难忍,又脱水严重,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而在魏曼晕倒后,杂物间的门终于被推开,两个身着黑西装的男士入内将陷入昏迷的魏曼抬离了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