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至清则无水

凌寒靠着铭符探路，一路避开林中的各种凶兽，和其他混战的人群，第一个来到森林中心的辉夜楼。

今天是初灵学院结业测试的日子，第一项是融合这楼里的兽灵石。

一枚枚灵石悬在半空，凌寒纵身一跃，伸手去摘。

眼看就要摘到，突然一柄长剑飞过来，将他指尖的灵石击得粉碎。

凌寒认得这把剑：“慕名，又是你，除了偷袭你还会什么？”

“笑话！打败你这废物还需要偷袭？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慕名无耻道，一边召唤手下，“快来，他已经到了！”

慕名仗着叔父是新城主，这些年到处耀武扬威，尤其喜欢针对凌寒这个已故老城主之子。

除了喜欢偷袭，最擅长以多欺少。

凌寒心道不好，想趁他们围上来之前，赶紧将灵石抢到手。

慕名早有准备，不断挥剑刺向他，叫嚣着：“有我在，你休想！”

这家伙的剑术，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凌寒小心应付，还是中了几剑，衣袍被割裂不说，还留下好几处伤口，血一滴滴落在土里。

眼看着又高高一剑刺来，凌寒索性不躲，反而飞身迎上去，在他剑尖一踩，借势跃起。

他第二次摘到灵石。

人还没落地，被一股破空而来的灵力一撞，灵石“啪”地摔碎了。

原来慕名召唤的人已经到了。

接下来，不管凌寒以多快的速度摘到灵石，总有人出手毁去。

楼里灵石只有三百枚，今年满十六岁的测试生却远不止这个数。融合不到灵石就不能结业，等于失去修灵资格。

许多陆续到达的同学，见慕名他们这样糟蹋，都是敢怒不敢言。

慕名已经找间隙成功融合了灵石，见凌寒又一次跃起，他也纵身一跃，两人在空中一撞，一起摔了下来。

凌寒本就有伤，这一下又摔得不轻，半天起不了身。眼睁睁看着慕名推开其他人，抢下最后一枚。

“凌寒，你要是一路滚到我脚下，承认自己是凌家废物，这最后一枚我就好心施舍给你。”他举着灵石一脸得色。

他手下一阵哄笑，凌寒不能理解：“你们自己不摘灵石，也要拼命阻止我？”一个个脑子伤得不轻。

慕名却得意道：“不错，就算自损八百，我也要伤敌一千！”那帮没骨气的在一边附和着。

凌寒却露出笑容：“你们确定伤敌一千？”

他忽地跃起，往空中一捞，一枚灵石突然显形。

原来刚才跟慕名那一撞之前，他竟然用铭符隐藏了一枚。

他们要再阻止已经来不及，凌寒将灵石迅速融进气海，一边缓缓落地，伤口的血还不断地滴下。

这时，试炼老师声音响起：“融合灵石的进入下一关，啸音泉。”

慕名气得捏碎了手中灵石，转身前对他恨恨道：“你等着，第二关一定不让你好过！”

凌寒无所谓地抱着手臂：“就怕你又白白自损一千。”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不敢大意。慕名是个狠人，接下来还有两场硬仗。

结业测试有三项，每通过一关，就能融合一枚灵石，集满三枚，成功融合灵兽就能结业。

然后才有机会挑战刃风院的十八玄魔阵，正式成为一名修灵师。

凌寒服了丹药，简单治了剑伤，来到泉边。

老师接着宣布：“泉底藏着不同的兽灵石，只要能融合，不论方法。开始！”

他话音刚落，人群瞬间围到泉边，一掌掌向水面击出。

激起的水花暗含一股劲力，将大家纷纷弹回，有人还被逼得“蹬蹬”倒退几步。

看来这关测试的是力量，但又不全是力量。

需要细腻控制灵力，刚柔并济，才能以力克水。凌寒指尖一凝，一张蓝色铭符潜入泉底。

不一会儿，一团蓝光托着一枚玄色灵石，缓缓升出水面。

凌寒正要去接，一人斜刺出来快速抢过，又是慕名！

他也不看是不是自己需要的那枚，抓到就往气海里藏。

“竟然抢灵石，慕名你要不要脸！”

凌寒早有准备，铭符出手，化作一只巨掌，往慕名气海拍去。

慕名轻松躲过，狞笑道：“规则就是不论方法，有本事抢回去！”

其他正在跟浪花搏斗的同学，听见动静纷纷看过来。其中有不少正需要玄色灵石的，顿时围攻起慕名来。

逼急了谁都会出手。

“说得对，谁抢到就是谁的。”有人大喊。

凌寒暗暗一笑，几步退出包围圈，再一次遣铭符入泉。

这一次托出的是银色灵石，原来雪暴狐兽灵才是他想要的。

那边慕名出动君痕剑，剑气旋转，将包围他的几圈人一招掀翻，眼看着凌寒融入第二片灵石，愤恨不已。

他快步走到泉边，又一个剑花将泉水劈开，手一伸，聚气拿到他要的那枚。

凌寒看得咋舌，这家伙是真无耻，可灵力也是真特么强。

“第三关是幽冥幻境，拿到第二枚的同学向前走。”老师宣布了最后一项。

慕名轻蔑一笑：“凌寒，这最后一项你就不要去了吧，丢人现眼。”

然后丢下他，向第三关跑去。

凌寒苦笑了一下，但还是默默走向幽冥境。

这里已经有人通过了测试，但更多人折损在环境中。

这是一个真实的幻境，里面有各种邪灵，会根据不同人心作出不同的变幻攻击。

测试者不仅要灵力强大，更要有直面内心恐惧的勇气。

凌寒不怕邪灵，但说起灵气有些心虚。

因为他胸口有一个黑色的三角胎记，一旦灵力过度释放，就会钻心地疼。

就像一把剑将他聚起的气搅得粉碎，更像一个禁锢，将他的灵力死死压制。

他三岁那年，有一次无意冲破禁锢，瞬间移走了一座城。那时候城主父亲还在世，被他吓得不轻。

后来父亲告诉他，在学会控制力量前，绝不能强行突破禁锢。

所以他发明了铭符，将书上看到的铭纹封在符卡里，只需要极少的灵力，就能帮他做许多事。

想起父亲，凌寒心里一阵暖。父亲陪伴的时间很短，可是留给他的幸福回忆却很长。

等他慢慢走到时，慕名已经通过了测试，正一脸得志。

接着下一位男生进入，跟邪灵搏斗不久后，幽冥石上显示出他的灵力，三叠六段。

“他灵力很高啊，历代结业生最高是三叠九段吧。”周围一片羡慕声。

但幻境里响起一阵哀嚎：“停下，停下，别过来了！啊——”

两名老师对视一眼，迅速抢入，不一会儿架着他走出来。只见他脸色苍白，四肢颓软，嘴里还喃喃着：“可怕，太可怕了——”

看来是输给了内心的幻象，凌寒同情地看着他，接着就听到自己的名字：“下一位，凌寒。”

他又检查了一遍铭符，硬着头皮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