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云朝,初秋时节,京城永安候府内。
苏晓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自己在去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此时应该在医院里才对,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古色古香的大堂里,四个身着古装的美艳女子坐于厅上,虽衣服颜色素淡,可质地不是古装电视剧中演员穿的衣服那般廉价,而她们头上的钗环,货真价实!再看周围,还站着许多服饰一致,低眉敛目的人,站姿都是批量生产出来的似的,还真是整齐划一。
这是拍戏呢?看看这大厅里的陈设,这些人,不对!她不会是穿越了吧?
“回老夫人,人醒过来了。”身旁一名仆妇模样的人出列,向主位行礼。
苏晓婉看过去,主位上坐的人大约四十出头,保养得宜,此时正阖眼闭目养神,这位应该就是仆妇嘴里的老夫人,而其左边分别坐着一胖一瘦两名女子,两人皆是低着头,看不清容貌,而右边的女子,不,是小姑娘,也就十来岁,根据服饰判断,应该是这家的小姐,此时正盯着自己,眼神就如在看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
“哼!你这贱婢命还挺大,不过你竟然陷害到我头上,还真是不知死活!”
贱婢?难道她说的是我?别人穿越都是什么小姐皇后的,我竟然这么悲催,这身份……真是分分钟被秒杀的低贱呀。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就听下人禀报说:“老夫人,大小姐求见。”
随后就见一身穿素服的女子被搀扶着走了进来,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琼鼻挺翘,身形苗条,一头如瀑的乌发垂在脑后,应是大病未愈,一张小脸有些苍白,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给老夫人行礼后就坐到了右下首,笔直的脊背让她看起来柔弱又坚韧。
她打量了一下苏晓婉,一抹心安在眼里划过,怯怯地问老夫人。
“祖母,溪儿可否把小碗带回去?”
老夫人还未开口,之前那个小姑娘就出言反对:“姐姐,你落水的事还没弄清楚,怎么能放她走?”
“三妹妹,我落水之事非小碗所为。”原来这位就是原主的主子,那小姑娘是三小姐。
“姐姐这是何意?难不成也听信了这个贱婢的话怀疑是妹妹所为?”三小姐仿佛会变脸似的,当即就抹着眼泪,低泣道:“祖母,熏儿虽是庶出,可也知道手足情深,一直也是如此做的,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姐姐的事情,熏儿冤枉啊!”
老夫人拍了拍三小姐的手,安慰道:“放心,祖母给你做主。”又对大小姐说,“溪儿,熏儿是你妹妹,怎么能随便怀疑她呢?”
大小姐低下了头,似乎有些惧怕老夫人,“溪儿不敢!”
“你妹妹说的对,你落水之事是要查清楚的。”老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大小姐,可眼中却有明显的不喜。
“老夫人,妾以为这件事应该先问问大小姐,毕竟大小姐是受害者。”此时左边的瘦女人开口道。
老夫人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大小姐。
“祖母,那日我心情不好,所以傍晚的时候就带着小碗去了湖边散心,就在我靠着桥柱发愣之时,就被推了一下掉进了湖里,所幸小碗随后跳下来救了我,那个推我的人我没看清,但是小碗绝对不是推我的那个人。”大小姐依然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苏晓婉心里叹气,这个老夫人很明显不喜欢大小姐,大小姐还这么怯懦,也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是福是祸呢。
老夫人看到大小姐的样子,很是嫌弃,转头看向了三小姐身边的婢女,“你来说。”
三小姐的婢女连忙跪在地上,“老夫人,那天我去南苑给四妹妹送小食,这件事周姨娘也知道的。之后回来的时候路过湖边,刚好看到婉姑娘和大小姐先后掉下了湖,旁边又再没别人,那不是婉姑娘推的还能是大小姐自己跳的不成?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被她提及的周姨娘,也就是那位胖妇人,“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三小姐得意地瞥了大小姐一眼,又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晓婉,“我们是有人证的,你想将脏水泼到小菊身上再攀扯我,做梦!祖母,我看这贱婢就是看姐姐性格和善,所以生了歹心。这样的奴婢就应该发卖了事。”
眼看着这些人没有给自己开口的意思,并有意强行给自己定罪,苏晓婉有些着急,“老夫人,姨娘说的也只能证明小菊经过湖边的可能性,并不能说明她就说了实话,没嫌疑……”
“啪,啪,啪”不等苏晓婉说完,立在一旁的仆妇过来就扇了苏晓婉几巴掌,同时呵斥道:“主子允许你说话了吗?”
老夫人挥手,“拉下去吧。”
苏晓婉不明白,原主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怎么这些人合起伙来坑她?
大小姐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就是知道苏晓婉是自己的软肋,所以想要从她身上谋算,就只能从苏晓婉身上下手,可怜自己还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祖母不会那么偏心,可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她不能违背对母亲的承诺,更何况苏晓婉也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个人丫头了,她们要的东西,她只能双手奉上。
大小姐闭了闭眼,就在苏晓婉被拉出门的那一刻,直直的跪在老夫人面前,地板的凉意透过裙衫直达心底。
“祖母,放了小碗吧,是我自己跳湖的,母亲走了,我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想岔了,之后又不想被人笑话,所以撒谎说是被人推的,小碗也是听我的,都是我的错,请祖母责罚。”
这是怎么回事?苏晓婉懵了!
老夫人状似惊诧地问:“溪儿丫头,你怎么如此糊涂?”
“祖母,是我的错。”大小姐看着祖母痛心的表情下,隐隐透出来的高兴,心里更是酸涩,祖母为了二叔一家还真是处心积虑。
“祖母,姐姐都承认了是她自己所为,您看这事?”三小姐话里有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这事要是成了,那祖母许给自己的好处……
苏晓婉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这些人就是要拿自己作为把柄来要挟大小姐的,可是,根据大小姐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知道这些人的目的的,为什么几乎毫无反抗就投降了呢?
老夫人轻咳一声,让人放开苏晓婉,板着脸训斥:“溪儿啊,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真是不孝啊!等你病好些了,你就搬去灵云寺给你母亲祈福上香,以赎你不孝的罪名,府里的事务祖母会帮你料理。”
事情尘埃落定,大小姐就带着苏晓婉要回溪月阁。
“大小姐……”在苏晓婉她们拐过院子时,有一道声音打断了她们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