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天刚蒙蒙亮,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间草屋里,杜春雪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虚弱的瘫软在床上。
丫鬟晓芹轻轻的把孩子裹进一条小被子里,抱了起来,看着娇小的婴儿,正微眯着双眼,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样子。
“晓芹,晓芹,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杜春雪满头是汗,她轻轻挪动着身子,想坐起来。
“小姐,你先不要动!”晓芹急忙上前把孩子放到了她的身边。
杜春雪把女儿抱在胸前,她软软的,用眼睛看着她,发出:“啊!啊!”的声音,好像是想和她说什么。
杜春雪眼泪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喃喃道:“女儿,额娘对不起你,现在还无法把你带在身边照顾你,你等着我,你……”还没说完,就感到胸口又痛又闷,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小姐!小姐!”
晓芹急忙上前,用手点了身上的几处穴位,过了好一会儿,杜春雪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她哽咽着道:“晓芹,把她带走吧!”
说完转过脸,闭上了眼睛,眼泪已从眼角涌了出来。
晓芹不敢耽搁,把婴儿交给了一直等在门口的弟弟于武:“晓武,你可以叫他于双!”
“嗯!姐!小姐她,还好吧?”
“还好,但是我们要尽快赶往京城,哎……”
晓芹眼睛红红的,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你一定保护好她,对任何人都不要泄露她的身世!”
“我明白!”
于武接过孩子,把孩子轻轻捆在身上,用一只手拖着,跨上马,带着孩子离开了。
于武走出还不到一里路,孩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赶路,真是紧张,她全身软软的,像没有骨头一般,小武忙停下来看着她。
马不动,她也忽然就不哭了,眼睛慢慢的睁开,看着晓武,晓武汗都出来了“喂!麻烦你配合一下,不要再哭了,知道吗?”
于武这回没敢走的太快,让马慢慢在路上走着,好让她先适应适应,再逐渐加快,还好,她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又睡了。
杜春雪是被马车的颠簸震醒的,晓芹见她醒了过来,拉了一下马缰,马车慢了下来:“小姐,你醒了,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忍耐一下很快就到京城,你渴了吧?”
杜春雪微微欠身,接过晓芹递过来的水壶慢慢喝了几口。
想想自己是京城名门杜家的小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仅长的出众,更是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十岁的时候,父亲把自己送到了无字禅院,跟随无痕师太修习无字功法,如今已年满20岁,也是文武双全,本该是开开心心荣归故里的,如今刚下了一个孩子,却不得不骨肉分离,更糟糕的是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她未成亲就生子,不仅杜家颜面无存,自己也将成为杜家和无字禅院的耻辱。
只是后天是阿玛六十岁大寿,无论如何是不能不回来的。
正想着,马车已停在了城外一片荒地边。
“小姐,快到了,您的身体?我们是先找地方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回去?”
晓芹回转头,望着脸色苍白的杜春雪,心想,刚生完孩子啊,这个样子回去,老爷太太问起来可怎么回答?
杜春雪强打起精神,走下了马车,正是夏末秋初的时节,太阳落下去一半,落日的余晖映照着红黄绿相间的大地,不远处几颗大树上有些鸟巢,几只小鸟发出叽叽喳喳悦耳的鸣叫声。
杜春雪此时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好在走路并无大碍,她转身上了马车,轻轻对晓芹说:
“走吧,回家!”
到了家门口,杜春雪缓缓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家门。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已经有侍卫飞奔进去通知三夫人。
三夫人听到呼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满脸喜色的冲了出来。
“阿雪,是阿雪回来了吗?”
“额娘!我回来了!”
三夫人跑过去把杜春雪抱在怀里喜极而泣。杜春雪心里酸楚,也默默流下泪来。
“走,回屋,让额娘好好看看!”
两年没见了,三夫人虽然思女心切,怎奈无字禅院管理严密,不允许家属住进去,前些年阿雪还小,每年都会和老爷去探望一两次,阿雪也会时不时回来住几天,近两年老爷事务繁忙脱不开身,阿雪也一次没回来过。
三夫人不明白,老爷为什么要把阿雪送去禅院,那时杜家大夫人、二夫人已经生了三个儿子,只有阿雪一个女孩,不是应该像公主一样宠在家里吗?为此事,她也问过老爷,老爷只是说,怕在家里宠坏了,女孩子更应该学好本事才能保护自己。三夫人不服气,这是什么理由,阿雪聪慧懂事,人见人爱,也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怎么就会宠坏?堂堂杜家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杜春雪随着额娘走进房间,这是西厢房最大的一个房间,虽然长期不在家,三夫人还是吩咐人打扫得一尘不染。
“额娘,你身体可好?”杜春雪看着额娘,眼眶湿润,两年没见,额娘头上竟生出几根白发。
“我很好,倒是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额娘不用担心,路上吃坏了肚子,不过不要紧的,休息下就好!”
“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把大夫请来?”
“不用不用,额娘放心,休息一下就好!”
三夫人还是眉头紧锁,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真的不要紧,放心吧额娘!”
晓芹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对着三夫人行礼,“三夫人好!”身后的两个丫鬟手里则提着给小姐准备的晚餐。
三夫人起身说到:“那好吧!你累坏了,吃过饭先休息!你阿玛那里就先别过去了,他在书房会客,等他回来后,我先告诉他,明早再去给他请安!”
“是,额娘!”杜春雪答应着,她感到很无力,也没有起身,目送着额娘走出房间。
杜家书房中,端坐在正中的赫然是四皇子,他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身便装竟也难掩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威严。
四皇子一脸严肃,沉声说道:“杜大人,奸臣不除,难平民怨,这关系到我们朝廷的稳定,这件事因为要接触一些地方上的官员,需要做很多细致的工作,父皇认为你们父子随我一同前往最合适,但考虑到你年事已高,我只能登门拜访,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杜威皱了皱眉,这可是个没人愿意干的要命差事,朝野上下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能不答应吗?那肯定是不行的!今天四皇子能专门来一趟,是给足了杜家面子,如果直接下旨,谁又敢违抗?况且如今皇上身体欠佳,如果不识抬举,万一日后四皇子继承皇位,那还能有杜家的好日子过吗?
“感谢王爷还能看重老臣,老臣和犬子定当竭尽全力助王爷肃清奸臣贼子,一切听从王爷差遣!”
“好!你们准备吧!不可走漏风声!等我消息,择日出行!”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