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北,哦不对,她现在应该是叫“风岚”。
此刻风岚正焦头烂额地看着下面的臣子为军费消减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户部尚书罗文:“如今四海皆平,百姓安乐。而军费的开支占了户部的五分之一,实无必要。臣奏请陛下削减军费开支……”
罗文正滔滔不绝地罗列:每年的赋税收入是多少多少,其中支出的大头分别是军费、官员俸禄、皇室开支和修堤救灾,军费开支过多,将士冒领军用物资的现象严重,损耗军费等等……
威武将军萧易知:“大人的话似乎有失偏颇啊,将士冒领军用物资,是尚书大人亲眼所见还是调查所知?大人此话岂不是在陛下面前参我治军不严、治下不力!?”
罗文:“户部对军用物资这两年的用量进行了比对,这两年国库赋税收入日益增加,而军队并未扩充,为何军费开支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而且兵部也对交上来的物资单进行了查验,发现不少人名字迹相似,请问将军作何解释?”
萧易知冷笑:“大人久坐高堂,哪里知道军旅之苦?如今,官家子弟可以世袭爵位,文官只要小小的功劳便可加赏进爵,而军中将士出生入死,军功都是拿命拼出来的,在这里站着的哪个不是自沙场中真刀真枪一步一步摸爬滚打上来的!塞外狂沙、边疆苦寒,将士们已经背井离乡,难道还要让他们忍饥挨饿!?罗大人可以到凉州戍边试试,如果您能挨上一个月,我便再无异议!”
罗文:“将军这是顾左而言他,卑职刚刚提出的两点疑问不知将军为何避而不答?”
萧易知拱手向风岚行礼:“军中将士绝无冒领物资的行为,请陛下明察!”
众朝臣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风岚。
风岚:“……”
得咧,这是又把难题抛到了我这里了。苏北北想着,算算日子,她穿越到风朝已经快两月了。
想她作为一个历史系大四的学生,某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穿越成了女频爽文中的女皇帝,手握最高权力,坐拥后宫三千,想想就刺激!可剧情却并未朝她的设想发展,没有醉生梦死,没有夜夜笙歌,只有上不完的朝,批不完的奏折,和处理不完的麻烦。
苏北北欲哭无泪:“苍天啊!这和书里写的差别也太大了,这皇帝当得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累的苦差呀!还没网络、没空调、没奶茶,麻烦您开开眼把我弄回去吧!”
朝堂一片寂静无声,着实尴尬。
站在风岚左侧的谢锦遇低声提醒了一句:“陛下?”
风岚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问道:“罗尚书只提到国库赋税收入日益增加,而物价是否也相应增加?”
罗文回道:“物价几何,户部并没有调查。”
萧易知:“去年京城一石米一两二钱,今年涨至一两五钱,其他地方应该也相差不多。连臣这常年在外的人都知道的事,户部怎么会不知?罗大人这是有意欺瞒陛下吗?”
罗文慌忙跪倒在地:“陛下,臣绝没有欺瞒陛下,虽说京城米价有所上涨,但其他物品譬如煤油、瓜果蔬菜之类,也有降价的,萧将军单单只拿出米价来说事,且不是以偏概全,有意误导陛下,请陛下明察!”
风岚:“军费消减乃大事,关系到军中稳定、国之安危。既然还没有定论,就先由户部调查清楚物价涨跌,由兵部核实是否存在冒领,此事容后再议。众卿可有异议?”
“陛下圣明!臣等均无异议。”
……
还没等风岚缓过气来,工部尚书沈玉又站出来说道:“雍州大旱,安定郡自去年暮冬,已经有一百一十二日未曾下雨,河流枯竭,水井干涸,前些时日工部拟定了修建堰坝的方案,一可以防洪,二可以引水灌溉,请陛下过目。”
风岚接过侍从递上来的奏折,里面详细地罗列着:趾采岯山之石,取磻阳之木,给黎城之铁,扼中流,据长岸,资木石之固以为堰,上为大渠,疏导别派,沿渠数里,分置斗门,溉余之水,东入御河……
风岚:“修建堰坝乃利国利民之事,宜早不宜迟,由工部去办吧。”
罗文:“陛下,此工程耗资巨大,如今国库并不丰盈,且雍州大旱,必然要拿出大笔银两用于赈灾,实在无法负担工程开支。请陛下三思。”
沈玉:“修建堰坝乃长远之利,罗大人怎可只看眼前?”
罗文:“沈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今日修个路,明日建个堤,只管来户部要钱,户部成了你工部的金库不成?沈大人倒是来户部度支部坐两日班,看看户部每日开支几何?哪里都要用钱,可是赋税收入就那么多,国库这两年出得多、进得少,亏空严重,户部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变不出钱来!”
沈玉笑道:“罗大人哭穷是哭惯了的,哪日朝堂上不听罗大人唱几句穷倒像是没来上朝一样。众所周知,自陛下登基以来,我朝日益昌盛。可罗大人却说国库亏空严重,这是罗大人治理户部不利还是罗大人质疑陛下近年来的功绩?”
罗文:“你!……”
沈玉:“罗大人这是无话可说了?”
“……”
风岚揉了揉额头:“爱卿们不要再争了,确如沈卿之言,修建堰坝乃长久之功,刻不容缓,但罗卿所言也不无道理。刚刚朕看奏折所言,皇室开支巨大,占了赋税收入的四分之一,那就从皇室用度开始削减吧!由户部依制裁减,修建堰坝由工部按例去办。”
……
“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臣也有本奏。”
……
风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晕乎乎地终于熬过了早朝,回到寝宫,刚更完衣准备用膳,就听见宫女来禀报:“齐安郡君请见。”
风岚按耐住想掀桌子的冲动:姐五点起床,六点上朝,跟大臣们斗智斗勇了四个小时,就不能让我缓口气吗?
作为皇帝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