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上的生活

齐望空出生后就生活在山上，山上除了他就五个人：大师兄应痕雪，二师兄秦季，三师姐灵傲晴，四师兄黎穹和他的师父，白衣老者。

虽然他们以师兄弟相称，可是更像一家人。他们虽然有着同一个师父，但是白衣老者从未教过他的师兄师姐什么。但是他们依旧称白衣老者为师父。

齐望空在山上的生活很快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忧无虑。饿了师兄师姐就会给他吃的，若是没有吃的，就在山顶大树上摘点果子。

那果子呈淡绿色，闻起来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吃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甜。每次吃果子，齐望空都会感到神清气爽，身体有一种难言的舒适感。

大师兄应痕雪是对他最好的。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先想到他，跟亲哥哥一般无二。二师兄秦季是和善的，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不论是何时，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笑着。

三师姐灵傲晴十分冷漠，齐望空基本上就没有看见她笑过，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只有在他们师兄弟身边时，心情才会好些，才会说些话。

四师兄黎穹虽然名字显得很高远，深不可测，但是他是四位师兄师姐中最活泼的，话最多的。有时候话多的让二师兄秦季都微皱眉头。

白衣老者，也就是他的师父是最深不可测的。在他身边，齐望空总有一种深陷其中的错觉。可是每当意识到的时候，他却又回过神来。老者很少说话，或者说基本不说话，若不是他的气息柔和，面带微笑，齐望空就认为他和灵傲晴一样了。

齐望空既然称白衣老者为师父，那么白衣老者就会教他什么。

齐望空每天要做的，就是静坐。

没错，就是静坐。

这静坐不像一般的静坐，只是修身养性，而是感受。

感受风，感受光，感受天，感受一切。

这座山在云海世界中，而云海世界永远光明，除了云，除了光没有任何东西。那齐望空感受一切的，是什么呢？

就是一切。

他所能感受的一切。

没人知道他想感受到什么，没人知道他会感受到什么，没人知道他能感知到什么。可是白衣老者对他很有信心，没有丝毫顾虑。

齐望空从三岁开始静坐，从孩童时期每天半刻钟逐渐增加，如今十四岁的他，每天静坐一个时辰，人也变得沉稳。

齐望空的静坐并不是一无所获的。每次当他盘坐在石椅上，闭上眼睛，心彻底平静下来时，周围的一切就都清晰起来。风，光，石，树等等等等，山上的一切都十分清晰。

他在山顶，而且他在八岁之前从未下过山，不知道山下到底有什么。但是通过一次次静坐，他感知到了一切。五岁之时，他能感受到半座山；八岁时，他能感受到整座山；十一岁，他开始观察云海世界；十四岁，他看完了整个云海世界。

他的生活很简单，每天从山顶唯一的大树上苏醒，吃着师兄或是师姐送来的早餐，然后玩闹一番，或者跟师兄师姐聊聊天。

这种单调的生活注定会限制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的心灵，所以在齐望空八岁时，白衣老者允许他下山去玩。

山中有些野兽，但是这些野兽好像惧怕着什么，都不攻击齐望空，于是齐望空在山中十分安全，可以随意走动。

这座山十分巨大，从八岁到现在十四岁，六年时间，齐望空还没有亲自走完过这座山。

除此之外，齐望空每天还会看书。书是老者给他的，书上的内容很杂，但都不是云海世界的东西。

某一天，正在山里漫步的齐望空的脑海中突然回响起白衣老者温和的声音：“望空，你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齐望空点了点头，转身回山。

一炷香时间后，齐望空出现在山顶。他穿着一身白衣，白衣底部和左右手臂上都有绣着灰白色的龙。他灰白的长发梳了起来，很是干净整洁。

他向白衣老者微微一礼，说道：“师父，我来了。”

白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望空，云海世界你已经全部看过了吧。”

老者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一定是这样。

齐望空有些惊讶，师父从来没有问过他，而且当他有不理解或者不认识的东西出现时，老者总是一句话：“我只知道山上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知，你也不用问了。”

因此，齐望空自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师父，师父也没有找过他。可是今天师父却是直接说出他最近才刚刚看完云海世界的事实，让他十分不解。

“是的，师父。可是……”

“你不用问，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老者答道，然后接着说：“要是我没猜错，接下来你应该观察云海之下的世界了吧。”

齐望空点了点头。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静坐了。”

齐望空微微一愣，一时间有些诧异。难道持续了十一年的静坐就这么结束了？

齐望空并不觉得静坐多痛苦，甚至每次静坐还有一点兴奋与激动，对于新事物的兴奋与激动。

可是，为何不静坐了呢？

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因为，这次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难道我以前不是拿眼睛看吗？”

老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以后，你会明白的。”

老者手一挥，齐望空消失不见。

就在齐望空消失的刹那间，三男一女出现在山顶。他们的眼神都微微黯淡，因为齐望空的离开而感到伤感，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四年。

过了一会儿，应痕雪问道：“小师弟，他……他会没事吗？他会回来吗？”

“他会没事？不，他一定会有事的。因为，他是它。”

白衣老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了看应痕雪等人。

应痕雪碰上白衣老者的目光，愣了一下，摇头笑道：“对呀，他是它，怎么可能没有事呢？”

“但他也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他是它。”

白衣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笑了。

应痕雪也抬起头，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说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是我们的五师弟。”

白衣老者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应痕雪，仿佛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是呀，他是你们的小师弟。”

齐望空眼前就看见师父手一挥，然后自己就被白光包裹，不知前往何处。

三息时间后，齐望空出现在一座大山中。

齐望空有些懵，他就听见了老者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被白光包裹，然后就出现在这。

为什么呢？

师父和师兄师姐不要自己了吗？

我以后会明白什么呢？

就在齐望空还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道嘈杂的马蹄声伴随着粗鲁的声音响起：“前面那个白不拉几的，快给我闪开，要不然我就撞你了。快滚！”虽然不知道身后那人在说什么，但是听他的口气，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想到这儿，齐望空眉头微微一皱，一股淡淡的威压弥漫开来，淡到普通人根本感受不到，只有小草才能发现。

可是就是这种威压，马蹄声在他身后戛然而止，紧接着，就又听到那粗鲁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给老子撞呀！”

此时，齐望空转过身来，看见一匹白马正在颤抖着。善良的本质让他不由得心生怜悯。他把手轻轻放在马头上，声音柔和，说道：“好点了吧？”

说着，他身边的威压消失，白马也恢复平静。

“喂喂喂，把你的脏手给老子拿开，这马弄脏了你给我刷毛？快滚，别惹的我家公子不高兴，否则你没有好果子吃！”那声音接着说。

这时齐望空才抬头看去，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面容粗犷的男人。下巴上满是胡子，满身肌肉，穿着用动物毛皮的做的衣服，腰间佩弯刀，看起来满是力量。

“你是聋了吗？快滚呀！”大汉说道。

齐望空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个大汉，听着这个大汉的话，他对刚来的这个地方印象很不好。

“非逼我撞人！给我撞！”大汉吼道。

他双脚一夹马肚子，本以为马会直接践踏眼前这个人，可是马却没动，两个前蹄一胎，竟然站了起来，把大汉掀翻。

大汉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被摔了一个四脚朝天。但他的身手挺迅速，立刻就又爬了起来，骂道：“哎呦你这个畜生，竟然敢反抗主人，你是活得腻歪了是吗？”说着就拔出腰间弯刀，向白马挥了挥。

突然，齐望空翻身上马，骑到马背上。此时他才发现，在马身后还拉着一辆车。齐望空笑了笑，说道：“这里面就是你家公子吧？我去带他兜兜风！”

说完，齐望空轻拍马颈，白马嘶鸣一声，开始在这山路上狂奔。大汉在后面拼命地追，可是两条腿的终究比不上四条腿的，不一会儿，一人一车一马就消失在大汉眼前。

奔了一会儿，齐望空停下马，然后解去了马与车相连的皮带子，车轰然倒地。可是齐望空却笑了笑，对白马说：“你自由了。”

白马却蹭了蹭齐望空，不愿意离开。

“你谁呀你，颠醒了本少爷，打扰本少爷的美梦，还想偷我的马，你挺嚣张呀！”

话音落下，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从车里钻了出来。他现在狼狈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是个公子哥。

齐望空没有理他，而是翻身上马。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个少年突然叫道：“你从哪儿来的你，这么嚣张，连我李华的话都不接。”

齐望空看了看李华，淡淡说道：“我是从山上来的。”

“果不其然，连我李华都不理，这么没规矩，绝对是从这破山里出来的！穿成这样还在身上绣三条龙，你挺狂呀！”李华一脸不屑，骂道。

齐望空心中暗叹：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如此自大无理之人，我该来这个地方吗？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轻拍马颈，扬长而去。

身后，李华的怒吼声传的很远：“你给我记着，我李华会找你算账的！”

山路笔直，而且没有岔道，于是齐望空就骑着马一路奔行。一个时辰后，他出了山，看见一座城市。

城市很大，由高大的城墙围住。在城墙正中间，有一扇大门，但是是打开着的，人们来来往往，甚是热闹。

齐望空牵着马进入城中，城中更是繁华，大街小巷几乎都是人。商铺都在开放，商贩与他们的吆喝声响彻整个街道。

对于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齐望空，一切都是未知的。他想找个人帮忙介绍一下，可是与师兄师姐交流和与陌生人交流不一样，让他有些畏惧。

咚——

钟声响起，全城都为之安静一瞬。紧接着，大批的人开始往一个方向涌。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的齐望空也被挤了过去。

当人群停止涌动的时候，齐望空终于有机会看看到底在哪儿。

在他面前有一座巨大的山，山的下方就是一面城墙。这是齐望空才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的另一端。

这边的城门打开着，没有士兵把守，只有三个人，一面石碑，还有一口钟。

那钟奇大无比，不知道刚才的声音是不是从这口钟里发出来的。

在钟的旁边站着三个人，都穿着土黄色的长袍。三人之中一个中年人这时说道：“我们是衡山宗此次前来招收弟子的负责人。测试者只需上前接受验灵碑的测试即可。点亮五颗圆点的人即为通过，成为我衡山宗的外山弟子。”

齐望空听见这话眼前一亮，现在自己没有人认识，还不知道去哪里好，那何不加入这衡山宗呢？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成功通过测试，心中有些忐忑，于是决定观望一下。

没有多久，就有一位测试者上去了，他微微向三人一礼，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验灵碑前，闭上了眼睛，手掌放在上面。

只见在他手掌放上去的那一瞬间，两人多高的验灵碑便有五颗圆点亮了起来。

“通过。”

当那名中年男子的话响起时周围人响起热烈的掌声，那个少年也激动的跳了起来。齐望空很不解，心想：不就是通过测试而已吗，真的这么值得开心吗？

齐望空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时齐望空才明白通过这测试的意义。半个时辰的时间，有上百人参加测试，但是，通过测试的仅有数十人。这个淘汰的比例造就了成功者的欣喜若狂和失败者的摇头苦笑。

齐望空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是在下午，测试在黄昏即将结束。在这期间，有许多人已经散去，这让齐望空得以抽身。他用白马身上袋子中的钱买了些东西吃，然后骑着白马出了城，将白马放了，再回到城中。

他回来的时候，测试场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测试完的人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场中响起，即使周围几乎没有人了：“还有测试的人吗？”

齐望空赶快跑过去喊道：“我！”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指了指验灵碑，说道：“把手放在上面就行。”

齐望空照他说的做了，将手放在验灵碑上。

几息时间过去，验灵碑没有任何反应。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对齐望空安慰道：“孩子，对不起，你……”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验灵碑突然一颤，紧接着，惊掉人眼球的事情发生了。验灵碑的十二个圆点同时亮起！

中年男子傻眼了，嘴大的能装下一个鸡蛋。在他身旁的两位老者也是震惊，比他更为激动，甚至有一人直接上去握住了齐望空的双手，说道：“孩子，衡山宗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