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两具尸体

下车后的陈少桢心里一紧。

面前的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完全就是自己小说中的情景再现。苍凉的山下是青州县一老城区，破旧腐朽，尽管近几年青州经济发展不错，但这里的改造却十分缓慢，脏乱的街道错综复杂，黑色的电线杆上布满的电线，没有监控设备，更没有任何能保留证据的东西。

听有人叫自己，郭伟迅速转身，猛的将陈少桢拉住。

陈少桢被拉的生疼，同时也感觉到郭伟无比沉重的心情。

“走，带你看看现场。”

郭伟拉着陈少桢往山上走，至一处山洞口便捂住鼻子：“王八蛋，实在是太变态了，你看看，里面全是人的内脏。”

此时正值夏天，山上热烘烘的，但到了洞口却明显感觉到里面的寒气。

白色寒气带着浓重的腥臭味，一阵一阵的往外喷。

陈少桢捂着嘴朝里面瞟了一眼，白花花的肠子被整齐的盘在一起，下面是两块暗黑色的器官组织，看起来像是肾脏，右边放着心脏，地上的血水都凝固了，苍蝇飞来飞去，看的人不住作呕。

“尸体呢，找到没？”陈少桢问道。

“在下面，走，我带你去。”

郭伟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转身朝一处低矮的民房走去。

这里是城中村，许多民房年久失修，墙外面布满了青苔。

推开卧室门便闻到一股子骚臭的味道，房间的窗帘没拉，黑漆漆的，只看见被血水浸透的床上躺着个女人。

女人的手脚被钉在床上，呈大字摆放，胸口至小腹被刨开，皮肉被粗鲁的翻到一边，脸上布满淤青，床的一侧则是被撕碎的衣服。

光是这一幕就能想到凶手何等残暴的兽行。

陈少桢还特意看了死者的表情，眼角微微上扬，似乎死之前十分平静，感觉像是解脱了一般。

“少桢，里面还有。”

郭伟带陈少桢朝旁边小房走去，约莫三十平米的空间同样摆放着一具女尸，跟之前不同的是，这具女尸面朝下躺着，四肢用极细的钢筋扭曲成诡异的麻花状，后背斜着被刨开，肠子被拽成了好几段，残暴的丢在身体两侧。

“报案的是房东，这户没交电费，催了好几次都没回应，就用钥匙将门打开看什么情况，谁知一看当场就吓晕了过去。我们还收到报警，说山上有人乱丢动物内脏，我们看了才知道，哪里是动物内脏啊，完全就是第一个死者的，被人丢在了山洞里。我们查了，第一个人叫谢攀，大三学生，在保险公司实习，图便宜在这租的房间。第二个叫李梅，公司销售职员，跟谢攀合租的。两人都是22岁。”

郭伟说完后局里的李飞走了过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将口罩摘下：“初步判定这两人都是被钝器所伤。两人的受伤事件死亡时间一致，所以我肯定凶手绝非一个人。从死亡时间跟出血情况来看，凶手是在这两人清醒状态下实施解刨的。凶手故意将室内的温度降到最低，这样就能控制血液流出速度，在人清醒的状态下取出内脏。对了少桢，你看看这个。”

李飞拿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满了针头和小型玻璃瓶。

“生理盐水？”

陈少桢看着上面的字说道。

“是的，生理盐水跟葡萄糖。我们推断，凶手在杀人前就给她们注射这些东西，然后摧残她们……”

“人渣！”

孙萌一拳砸在墙上，狠狠的骂了一句。

从李飞描述来看，凶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两个花季少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少桢，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凶手特征。我们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人能这么变态，作案的动机又是什么。”

顾立国焦急的看着陈少桢。

陈少桢微微皱眉，慢慢的，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只有在自己小说中才存在的东西。

他清楚的记得，在一次更新中虚构了一个小偷，抢劫不成反将屋主残杀，最终抛尸野外。

因为其细节太过残忍，发的时候被打回了。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却在现实中看到了这些。

霎时间，陈少桢感觉头皮发麻，竟然说不出话来。

顾立国焦急的看着陈少桢，见他迟迟未能说话，转而望向孙萌。

孙萌咬着嘴唇，俯身在尸体旁边走了一圈，然后说道：“从地上脚印来看，凶手有三个，刚开始很慌张，到后来就变得十分冷静。依我推断，凶手进来的时候遭遇过反抗，之后控制住了局面。而惨案就是这之后发生的。从特征明显的脚印看，凶手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身体强壮……”

“其中一个凶手是左撇子，身高一米七五……”

陈少桢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说道。

“说，继续说，还发现了什么。”郭伟顿时无比激动，紧张的看着陈少桢。

“先这些吧，我猜测这不是第一起，快，叫人查查附近企业，公司，手工作坊之类的有没有年轻女性突然没来上班。对了，重点排查独居女性，一定要快。”陈少哲说道。

“你的意思……”

孙萌猛的一惊。

陈少桢虽然着重说了猜测这两个字，但就像在酒吧给自己说的一样，看似稀奇古怪的案件，全是他小说的现实表现。

郭伟也倒吸口凉气：“不会吧……难道是连环作案？”

陈少桢并未说太多，只描述了下事实：“凶手的捆绑难度很高，没有死者的配合决不能完成。从这点就可以推断，死者生前一定是跟凶手打成了某种协议。就这两单身女人来说，绝对是用身体换取凶手同情，让她饶了自己。凶手确实那样做了，但捆绑施暴后并未收手，而是不停给死者注射葡萄糖，继而对死者进行长期摧残。”

陈少桢说话的时候脑门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然后说道：“凶手尝到了甜头，故技重施找另外一个受害者。我想，这名受害者的下场跟这两个人一样。”

孙萌只感觉浑身发凉。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这种人到底在想什么！”孙萌咬牙切齿的说道。

“杀一个人是杀，杀是个人也是杀……”陈少桢自言自语，将自己写的细节一一念了出来。

孙萌听的胆颤，惊恐说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凶手破罐子破摔了？”

说完，孙萌的脸因为恐惧扭曲的不成样子。

她见过很多这种变态，但大都良心未泯，杀了一个后或者逃匿或者隐藏起来，可谁知这人还不收手，继续罪行。

说实话，孙萌心里很难接受。

“他么的，这里怎么查啊，清水区企业公司多如牛毛，要一个一个排查吗？妈的，等我们查到了，那个王八蛋早把人杀了！”

郭伟双手抓头，愤怒的大喊。

清水区离市中心很近，尚未开发，房价很低，不少公司企业在这里租房营业，要挨个排查最快也要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凶手要杀多少人。

郭伟之所以叫陈少桢过来，就是看中他极快的破案速度，见陈少桢只说了个大概，便故意释放愤怒情绪，逼迫陈少桢说出更详细的方向。

这不是领导无能，而是特殊情况下的一种施压方式。

果不其然，陈少桢思索片刻说道：“清水区人流量大，租客鱼龙混杂，要逐一排查很不现实。这样，你们先找一些楼层比较密的地方，重点找那种房间小，密闭性强，周围环境越乱越好，还有很多垃圾。垃圾刺鼻的气味能掩盖尸体腐烂的味道，对，就是这些，快去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很多啊，具体怎么找。”郭伟问道。

陈少桢脑海不断思索。

这起凶杀案跟自己小说中的情节大体相同，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便急声说道：“清水区的地头蛇认识不？”

“认识，叫杨建。这人经常进警局，人挺仗义，专门替小弟出头。后来扫黑除恶专门整顿的一番，人安分多了，开一家煎饼店赚钱。前几天吧，这人还给我举报了一个线索，收保护费的，被我们当场抓了个正着。”郭伟说道。

“这么说还是你的线人了。好，很好，带我去见他，立刻。”

陈少桢说完果断的上了车，直奔煎饼铺。

途中陈少桢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自己写的那几个变态章节只发了不到五分钟就删了，谁会看见？

莫非还是那个神秘人？

陈少桢越想越觉得诡异，车上人多挤来挤去，温度也直线上升，陈少桢却觉得浑身冰冷，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少桢啊，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清水区有个著名的帮派，叫除恶帮，是当地一些土著自发组织起来的。近些年清水区周边改造，一些无业游民就聚集在这里，靠血缘关系组织起来讹诈那些外区来的人。我想会不会是他们做的。”郭伟在副驾驶座上说道。

陈少桢没吭声。

若真是这帮人做的，自己也不会废这么大劲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