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唯一的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陈少祯的房门被准时敲响。

顶着个大号黑眼圈的顾立国举着喝了一半的苦咖啡站在门外，见到陈少祯打开房门，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看来你也没睡好啊。”

顾立国站在卧室门外探头探脑，床铺上的被褥很整齐，似乎整晚都没有被掀开的迹象。显然房间的主人并没有在床上停留多久。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同样顶着熊猫眼的陈少祯没好气的看了顾立国一眼，摇头道。

“嗨，别提了，能有什么进展。整个别墅区周围能够被监控覆盖的区域全部调出来，我整整盯着看了一晚上，只可惜，别说是死者别墅二十四小时内了，就算是36小时内也同样没有找到可以怀疑的嫌疑人，我现在都有点怀疑罪犯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了。”

“少帧，你说会不会是凶手提前进入了案发现场？”

顾立国伸了一个懒腰，显然一晚上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感到有些吃不消。

“不会！”

顾立国话没说完，就被陈少祯打断。

“没有隐藏的空间，案发前36小时的监控覆盖了案发前的三天时间，这已经是极限。何况死者是一个家境优渥的独居女人，能够出入别墅的只有每日负责打扫和下厨的钟点工阿姨。”

“死者没有亲自下厨的习惯，每一餐都是钟点工阿姨定时定量做好，凶手不可能会在三日之间便进入现场隐藏起来，否则长时间的未进食，还要保证自己在这段时间不会被发现难度太大，被发现的几率也会大增。”

“凶手不会这么蠢。”

陈少祯一开口就打消了顾立国天真的想法，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

“说的就是啊，可怪就怪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监控记录也好，现场的指纹采集也好全都没有任何的线索指向个人。”

“师兄我也算是久经风浪了，不过眼下的高智商犯罪可越来越难应付了。这凶手难不成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不成？”顾立国一拍脑门，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昨日刚刚解决了密室手法的难题，才让顾立国信心大增。

可一整夜的调查毫无进展，这让顾立国感到有些头疼。

“算了，不提这个了，昨天孙萌那丫头来过了？那丫头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师兄帮你撮合一下，那丫头可是对你好奇的紧呐。”

顾立国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瞄了一眼陈少祯手上的蝴蝶结绷带，对着他挤眉弄眼道。

“瞎说什么！”

陈少祯瞪了顾立国一眼，撇嘴道。“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师兄你什么时候干起了保媒拉纤的活儿？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推进案件的侦破，因为我敢保证，这绝不会是一次巧合。要不了多久，凶手就会第二次发难。”

陈少祯少有的正色道。

闻声，顾立国脸上的嬉皮笑脸顿时消失不见。

这话儿陈少祯不是第一次说了，昨日在勘察案发现场的时候陈少祯就有过模量两可的推断，可眼下陈少祯斩钉截铁的说出来，定然不是无的放矢。

“你确定？”

顾立国的脸色沉了下来。

陈少祯犹豫了一下，扭身进了卧室，等到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本书。这本书纸质很粗糙，如同是古老的羊皮卷，饱经岁月的洗礼。

“古希腊神话与悲剧？”

顾立国眼中一凝，探寻道。

眼下这个时候，顾立国搞不懂为什么陈少祯会拿出这样一本希腊神话的书来，但他却没有多问，只是目光朝着陈少祯望去，面露迟疑。

“古希腊神话与悲剧，卷一出版于1972年，卷二出版于1986年，作者是古希腊研究专家让-皮埃尔-韦尔南。”

“现存于世的古希腊神话与悲剧共有七篇古希腊研究论文，第二卷则是第一卷的补充，其研究重点并非神话本身，而是更加注重于悲剧和各具特色的悲剧作品的研究，是所有古希腊研究的必读书册。”

“但其实存于世的论文原本共有八篇，只是因为当时的社会背景，第八篇论文被意外隐藏，只是作为手稿留存下来，极少传播。”

陈少祯吸了一口气，翻开书本。

“而恰恰，这第八篇手稿就存在于我们市图书馆的角落里。”

“你是说密室杀人案跟这本神话书有关系？”

顾立国屏息，凝重道。

“的确是这样，凶手用无比繁琐的方式造成了密室杀人的假象，但归根结底，其根本目的便是想要营造密室的假象，也好掩盖自己的真实动机。”

“而这本书中第八卷记载的唤回生者的祭祀仪式，便是凶手的最终目的。”

陈少祯指着书册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至于其他的顾虑，陈少祯并没有全盘托出，倒不是信不过顾立国。作为自己的师兄，市局刑警队的队长，陈少祯并不怀疑顾立国的品行和能耐。

但凶手在用自己的小说在杀人。

陈少祯觉得自己有必要进行一定意义上的保密。

“竟然是这样？”

顾立国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书本。

他并不怀疑陈少祯的判断，作为同一老师门下出来的老刑警，陈少祯这个师弟有多少能耐顾立国很清楚。他刚想翻开书本，也好契合陈少祯的判断。

“没用，已经被撕掉了。”

陈少祯摇头，制止了顾立国的动作。

“撕掉？”

顾立国眉头皱了起来。

“的确是这样，昨夜我干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市图书馆找到了这本古希腊神话和悲剧，但可惜晚了一步，关于这篇祭奠的篇幅已经被人撕掉。”

“我借用了市局刑警队的名头调用了图书借阅记录，只可惜没有任何发现，好像有人先人一步，不想让我们发现这个仪式的具体内容。”

陈少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他盯着顾立国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其中看出些什么，只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该死！”

顾立国一拳重重的砸在了茶几上，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竟然这样断掉，这让顾立国无法接受。陈少祯摇头，示意顾立国别忙。

“你先别忙，其实也不算没有发现，的确是有人抢先一步撕掉了这页的具体内容。但眼下的社会却并不是以前，网络的发达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昨天我联系了很多朋友，再加上网上的一些资料补充，总算找出了共同点。”

“妊娠，如果我猜得没错，死者生前应该处在妊娠阶段。那个凶手不止做出了一石二鸟的设计，是一石三鸟。”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案件中唯一存在的共性，应该是妊娠的独身女子。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陈少祯摊了摊手，叹道。

嘎巴。

顾立国手中的咖啡杯顿时被捏紧。

他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些的确都是猜测，但对于即将还要犯案的凶手而言，却是顾立国眼下唯一能够想象的追查线索。

他当然不打算放过。

只是……

是谁在帮助凶手？

陈少祯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子，随即他用力摇头，似乎很不愿意相信脑海中冒出来的影子会是帮助凶手的帮凶。

陈少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