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还有脸回来

安顿好毛豆之后，已经天亮了。

护士给毛豆量了体温之后，说是暂时渡过了危险期。

我妈也闻讯赶过来。

把毛豆托付给我妈之后，姜楠陪我回家拿点换洗衣服，公司那边还得请假，一堆破事。

到了我们居住的小区后，我掏出钥匙，却发现怎么都开不了门。

我捏着一把汗，试了最后一次，还是不行。

我握着钥匙的手，有些颤抖了，不好的预感让我咯噔了一下。

“欢颜，你是不是忘记换钥匙了？”

对面邻居正好买菜回来，对着我笑道。

“张婶，换钥匙？换什么钥匙？大伟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笑着跟张婶打招呼，张婶最喜欢看热闹，人倒是不坏。

“欢颜，你还不知道啊！昨晚，你婆婆跟大伟把门锁换了。”

也就是说，我儿子前脚刚住进医院，大伟就换了大门的门锁。

到底几个意思？

我掏出手机给方大伟打电话。

“方大伟，为什么换门锁，我不知道？你……”

他不耐烦地说了几句，我也没听懂。后来索性就挂电话了。

临挂断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一个女人暧昧的笑声。

我一定出现了幻觉。这个时候，方大伟正在上班，怎么可能跟女人暧昧呢？

张婶没趣地自顾自走了，还不时地探头看我。

儿子病了，他不给看，我也能理解。把门锁换了，就匪夷所思了，这是存心不让我回家。

打了几次方大伟的电话，他都不接，后来索性关机了。

我心里急的要命，这是要彻底将我赶出家门的意思么？！

嫁入方家这么多年，我勤俭持家，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我自问从未懈怠过，可他们却在我最难的时候想要将我赶出去……

姜楠一语将我惊醒。

“欢颜，你家的门，你还怕啥。大不了，找开锁公司开门。”

姜楠这话特意提高了音调。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里面闪出人高马大的婆婆。婆婆两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林欢颜，你还有脸回来啊？”

婆婆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

趁着我没开口，婆婆大嗓门又吼叫起来，生怕左邻右舍的听不到。

“深更半夜，你不回家，跟什么男人鬼混去了？”

我一下蒙圈了。

昨晚去医院，婆婆明明知道我的去向，却故意这样说。

“妈，毛豆病了。我给孩子治病了。”

婆婆很不领情。

“别叫得那么亲热。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儿媳妇。深更半夜夜不归宿。”以往，婆婆虽对我不能怀孕的事情耿耿于怀，自从有了毛豆之后，倒没有说故意为难我。

如今却主动将绿帽子戴在自己儿子头上，却是为何？

这个时间段，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

我们的楼道结构是一梯四户。其他几户人家都探头探脑地听着我们说话的内容。

“妈，我真的在医院。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婆婆却不为所动，依旧在谴责我。

“像你这样的媳妇，我们方家不要了。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个字吧！”

婆婆将两页纸甩到我手上。那纸上的字迹还在散发着墨水的味道，显然刚打印出来。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大伟一家在得知孩子得重病的情况下，为了达到不给孩子治病的目的，给我泼脏水，宁愿给方大伟戴绿帽子也要离婚。

我没想到方家竟然绝情至此！

委屈，痛苦，不甘，恨意一齐涌上心头，将我彻底包围，我攥紧了手掌心。

“还看啥啊！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我们方家娶了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婆婆是农村人，骂起人来丝毫没有避讳。

在看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刹那，眼底的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嫁给方大伟的这三年，除了不能生孩子，我自认为是一个贤妻良母。

即便是这样的贤妻良母也有愤怒一天！

“我不签，凭什么？”我怒目而视，哽咽道。

“好你个小贱人，竟然还敢顶嘴。”

婆婆说着，上来就要撕我的嘴巴。

婆婆是农村人，常年做农活，有的是力气。

姜楠一下闪到我面前，伸腿一绊。婆婆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上。

这下可炸了马蜂窝。

只见婆婆一下躺在地上，愣了半响，这才哭出声。

“哎呀，我的天啊！林欢颜要谋杀我老太婆了。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抓你这个坏女人。你的心真是歹毒啊！”

这一闹，同一个楼的人，都过来看我们的笑话。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婆婆。在我跟前摔倒，跟我脱不了干系。

我的心一下又软了，只好上前想将她扶起来。

“妈，你没事吧？”

婆婆却用力推开我，得理不饶人：“你个小贱人，我怎么可能没事？哎呀，我的骨头都要断了。”

婆婆装模作样地在地上打着滚。

“吱呀！”

电梯门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走出。

男人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身材修长。

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似曾相识。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几乎要跳出胸口。

难道是他吗？

电梯门关，他迈着步伐朝我走过来。

而我顺着视线望过去。只是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自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