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弟弟

洛云梦站着，看上去倔强又蠢笨。

她知道自己的回答会惹怒最不该惹怒的人，可她真的不能走。哲秋还在医院，这个世上除了她外没人照顾他。

她只听见秦慕南咒骂一声。下一刻她就被一耳刮摔在地上。嘴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她眼前金星乱撞，叫都叫不出声来。

她摸索着想要逃走，可是腰间大力箍住，把她甩到了床上。

柔软的床像是无底洞要把她淹没。

洛云梦真正害怕了。记忆中那一夜的狂乱粗暴像是电影回放似的在眼前掠过。

她感觉到一具灼热的身躯重重压在身上，暴怒的吻惩罚似的铺天盖地而来。

洛云梦僵住。是她疯了还是秦慕南疯了？他竟然吻她？

恨不得把她撕成千万片，然后喂狗还嫌脏的秦慕南竟然吻她？

这个念头迟钝地掠过脑海。

身上的男人不像是在吻她，更像是在惩罚。他的牙齿狠狠撕咬她颤抖的唇，然后堵住她的呼吸。

洛云梦窒息了。

她发抖，簌簌如同秋天的落叶。身上的每根骨头发出痛吟。秦慕南像是要碾断她每一根骨头。

因为太痛，她甚至感觉不到久违的体温，也感觉不到他手掌摸过她冰凉腰腹的战栗。

她僵直得一动不动。干裂的唇被肆虐得鲜血直冒，疼得钻心。可这一切像是在做梦。

不，这五年来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不过很快，她的梦醒了。因为秦慕南猛地放开她，居高临下，像恶魔似的冷笑。

“洛云梦，你说你贱不贱？一点甜头你就老实了。”

他拧着她细瘦得可怕的胳膊，漠然看着她痛苦的样子。

洛云梦睁大空洞的眼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不认识似的。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耳朵因为暂时失聪而闷闷的。

他笑：“洛云梦，这是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让你离开海市。你走不走？”

洛云梦吐出一口血水：“不走。”

又一记重重的耳光落下，她另一只耳朵也暂时失聪了。

模模糊糊中，她听见秦慕南的声音：“好，洛云梦你最后一次机会没了。”

……

第二天洛云梦醒来就在大床上。她是冷醒的，不但冷还很饿。她打着哆嗦起身，身上的睡衣早就被扯破了，可怜兮兮地丢在地上。

她颤颤巍巍捡起来穿，然后光着脚走到浴室。

浴室偌大噔亮的镜子照出狼狈的她。脸还是肿的，五指印清晰得像是画上去的。嘴唇也破了，血痂结着，一碰就疼。枯燥的头发一络络打结垂在脸旁，宽大的睡衣下身材瘦得像是骷髅。

她想要洗漱，一伸手愣住。胳膊上有许多紫红的斑痕，可以看出昨晚那个男人没有一点留手。

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女鬼，多看一眼都会被吓到做噩梦。

洛云梦麻木地收拾了自己。她早就习惯了自己狼狈的样子。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可当她洗漱完愣住了。她没有衣服穿。

昨晚表演的舞衣已经脏兮兮丢在垃圾桶，就算翻出来也是湿哒哒的根本穿不出去。

她蹲在浴室的地上半天，只能去打电话。

酒店客服接到电话明显为难：“小姐，我们酒店没有提供女客的衣服。”

洛云梦摸了摸唇角肿胀的血痂，说：“那麻烦你们帮我打个电话给秦先生，告诉他我没有衣服穿出去。”

酒店客服愣了下：“秦先生？”

洛云梦：“是，秦慕南先生。”

酒店客服匆匆挂了电话，像是知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洛云梦坐在床上等。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房门被轻轻打开。

进来的不是酒店的人员也不是秦慕南，而是令她很意外的人，简清秋。

在看见简清秋的一瞬间，洛云梦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来的人不是秦慕南就行。

简清秋摘下墨镜，冷冷盯着床边的洛云梦。

“给！”

她把手上的袋子恶狠狠对她劈头盖脸砸来。

洛云梦没躲开，袋子重重砸在脸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她木然地捡起来穿。

身上紫红的斑痕露了出来，简清秋眼底的怒火更重。洛云梦身上这些痕迹证明了昨晚两人有多“激烈”。

她尖酸刻薄地骂：“洛云梦，一出狱就勾搭男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你以为慕南是喜欢你吗？他不过是想尝尝鲜。不然他为什么要带你来罗曼丽酒店？”

洛云梦一件件穿上衣服，对简清秋的辱骂她早就麻木了。

她慢吞吞地问：“能不能给我点钱，我要坐车回去。”

简清秋气笑了。她骂：“洛云梦，你还有没有脸？你找我要钱？”

洛云梦神情麻木：“我真的需要钱。清秋，你也不希望我待在这儿等秦慕南吧？”

简清秋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洛云梦，你的自尊呢？海市第一名媛，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的洛云梦哪儿去了？你竟然找我要钱？你也有今天？哈哈……”

洛云梦被打得嘴角的血痂又破了。她捂着脸，低声重复：“我真的需要钱。你要让我走，就得给我钱。”

简清秋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红票子丢在洛云梦的脚下：“滚吧！下一次要是让我知道你试图联系慕南，我会让你后悔出来。”

她恶狠狠盯着洛云梦：“你等着！”

简清秋急匆匆走了。她还有事顾不上收拾这个烂摊子，并不是代表她轻易放过洛云梦。

洛云梦出了酒店。身上的衣服是最简单的T恤牛仔，内衣内裤的尺寸也不对但好歹能出门了。

洛云梦把乱糟糟的头发缠起来，打了车急匆匆到了市里第一医院。她到了医院直奔肿瘤住院科。

医生刚查完房，病房外挤着一堆实习医生和护士。

洛云梦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声音尖锐：“白哲秋，你没钱交住院费又抗拒治疗，你是想干什么？”

里面乒乒乓一阵响。洛云梦慌忙挤进去。

当看清楚病房里的情形时，她傻了眼。只见一位瘦弱苍白的少年手上都是鲜血，病床的床单上也有。而护士狼狈按着他。那少年不断挣扎喊叫。

洛云梦冲了过去：“阿秋，你怎么了？”

瘦弱少年看见她来了停了挣扎。他喘息地笑：“姐，你来了啊？”

护士见洛云梦来了，气不打一处来。她骂：“815床的家属是吧？人你带走吧。欠了十天的住院费不交，也不配合治疗。拔针管给谁看呢？要是不想治疗早点走，这病床还很多人抢呢。”

洛云梦这才看见瘦弱少年的针被自己拔了，因为拔得粗暴，血喷了一手一床。

她急忙哀求：“护士小姐，不好意思，我弟弟他情绪不好。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你们不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