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萧秦宋一直都觉得白歆是个断袖，并且现在还把袖子断顾珏怀里了，他不能再假装不知道了，否则就没脸去见他姨祖母！

　　所以白歆和顾珏一路讨论案情回来时，就看到萧秦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大理寺后门，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白歆兴冲冲地和他打招呼：“大人晒太阳呢？”

　　萧秦宋一脸严肃：“别给我嬉皮笑脸，蹲下，我有事问你们两个。”

　　“……哦。”

　　白歆乖乖蹲在他面前，顾珏没动，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萧秦宋清清嗓子，想要开口，但又觉得这种事情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于是有沉默了，一脸纠结。

　　白歆等了一会儿都没听到他开口，不由得问：“大人，您这是……便秘吗？”

　　“去去去，便你的头。”萧秦宋换了一个迂回的方式，“你们刚才去哪了？”

　　说起这事，白歆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大人，我们刚才又去了醉湘楼，再查看了一次现场和再验了一次六娘的尸体，我们都觉得，食物中毒虽然是六娘死的直接原因，但造成这个直接原因的，应该还有另一样东西。”

　　萧秦宋坚决不让他们的关系有实质性发展，立即纠正道：“什么‘我们’，你是下属，顾珏是上司，你应该说‘我和顾大人’，年纪轻轻不学好，老攀关系，要批评！”

　　“……大人，重点不是这个。”

　　“咳咳，对。”萧秦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连忙整顿脸色，神情稍微正经些，“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甚至怀疑，那样藏在梳妆台里，六娘临死前挣扎着去拿到的东西，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被第三方拿走了，而那样东西，或许才是本案的关键。”

　　顾珏淡淡道：“只是人选太难锁定，毕竟我们是在六娘死后两个时辰才到，这两个时辰里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萧秦宋颔首，唇微微抿了抿：“重点还是放在那个叫薄荷的奴婢上吧，我总觉得她知道很多事情。”

　　“那好，你们盯着薄荷这条线，我让人把六娘的尸体带回来了，我继续去验尸。”白歆拍拍手，准备跨进门，萧秦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伸手一抓，拎住她的后领：“都验了几次了，你还真打算温故而知新啊？”

　　后领被拎住，夏风直直贯入后背，吓得白歆一个激灵：“你别抓我呀！！”

　　萧秦宋也被她这么大的反应给吓到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躲到了顾珏身后的娘娘腔，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什么意思啊，抓一下衣服而已，至于吗？

　　对于白歆来说，当然至于！

　　恭国的夏天太热，她没法穿太多衣服，裹胸带之外就是两层薄薄的衣裳，要是萧秦宋再用力一点，直接把她的衣服扯下来怎么办？

　　她打听过了，在恭国女子的地位普遍低下，女扮男装当捕快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要被人知道了，失业是小，没准还要掉脑袋呢！

　　因为这一出，气氛稍微有点僵硬，毕竟顾珏天生是个不爱说废话的，也别指望他出声调和，于是萧秦宋和白歆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白歆才摸着鼻子，尴尬地说：“那个，我小时候曾被人拎着领子差点勒死，所以我有点抵触……大人你千万别多想。”

　　是这样啊。

　　萧秦宋心里好受点了，清清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我可以去验尸了吧？”

　　“先说说这次你要怎么验，如果没有别的头绪就别去浪费时间了。”萧秦宋心里想，我招你来是当小弟的，不是来当看尸官的！

　　白歆认真说：“我要把六娘剖开。”

　　萧秦宋僵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把六娘剖开。”白歆一边说一边把手掌当成刀，在自己的腹部比划了一个从上到下的切开动作，“就这样，剖。”

　　萧秦宋掏掏耳朵，走到她面前：“你再说一遍，你要把六娘给怎么着？”

　　“剖开！解剖！剖腹！”

　　“你神经病吧！”萧秦宋不客气地说，“剖尸？你知不知道恭国刑狱法里，有明文规定擅自剖解死者遗体，是死罪啊？”

　　还剖尸，还重复三遍，这娘娘腔脱线脱得太厉害了吧！

　　白歆眨眨眼，还有这条规定啊？

　　哦，对，这里是思想比较封建的古代，信奉死者为大。

　　“可是大人啊，解刨尸体真的可以看到很多表面看不到的东西。就比如，刘大夫说，如果肠胃有溃疡的人吃了那个乌鸡和胡荽才会死亡，但从表面上看我们根本看不出她是否有这个症状，等我们剖开她的胃部……”

　　“停停停！”萧秦宋额角青筋活力地跳了跳，对她这惊世骇俗的想法表示强烈的否定，“你就不能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六娘死因已经盖棺论定，别再去做那些无所谓的事。”

　　白歆急了：“可是……”

　　萧秦宋却不想再和她说下去，看了顾珏一眼：“你跟我来，我有别的事找你。”

　　顾珏沉默点头。

　　白歆看着他俩这副模样，气得有些胃疼：“禽兽！”

　　萧禽兽权当听不见，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歆愤愤地踢了一下墙根，她不明白萧禽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所谓的事’，难道他是想把这个案子草草了结吗？

　　坦白讲，昨晚一起办案，白歆对萧禽兽的反感已经减少了不少，心里觉得他这个人其实也就是嘴巴毒，办案能力和心地都是不错，可现在看他明明知道案情有疑点，却还自欺欺人地结案，心里的失望比从前还多。

　　白歆蹲在后门独自愤怒，因为她还穿着捕快的公服，不免有些引人侧目，最后发展成被围观，还有新进的小捕快来问她，是不是挨罚了？

　　白歆摇摇头，起身回了自己的工人房。

　　吴贯中已经给了她假期，她干脆躺在床上挺尸，饭也不想吃，总觉得干什么都没劲，有些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