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暗箭难防
二十一世纪帝都某验尸厅。
“摄子。”
一把摄子递了过来,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接过。
“手术刀。”
明晃晃的手术刀映着惨白色的白炽灯,再配上这血腥画面,有些瘆人。
换了十几样工具,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三个小时,白歆才脱下染满血的手套,顺手丢进垃圾桶,长长呼出一口气:“总算搞定了。”
身边的助理小王问:“白学姐,已经验好了?”
“验好了!”白歆勾唇,“从我剖尸的结果来看,死者肠胃里并没有太多积水,可见死者落水之前已经死了,即便没死也是半死不活,所以她没办法呼吸,水进不了她的肠胃里。”
小王眼底闪过异光,声音又低了几分:“怎么可能呢?公安厅都定案是失足落水溺亡了。”
“我抽过她的血去化验,发现她竟然生前吸食过类似冰毒这种纯度较高的毒品。”白歆一脸若有所思,“她是江南一带著名的交际花,收入虽然不菲,但据我所知,她家里还有三个弟妹在上学,父母更是患病在床,她的钱应该不够她吸食这么贵的毒品……难道是和她交往的那些人给她的?”
小王笑道:“白学姐你想太多了,反正公安厅那边都定案是溺亡了,我们就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走吧,去吃饭,我请客。”
“这个不是定不定案的问题。”白歆固执道,“从她身上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我应该马上去报告公安厅,让他们再顺藤摸瓜查下去,没准能揪出一条毒品链!”
说着,白歆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脱掉白大褂。
小王眼神一冷,默不作声地跟着她走出去。
从验尸厅到公安厅,需要经过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白歆站在一旁等绿灯。
就在红灯倒数五秒时,远处飞驰来一辆载满钢筋的卡车,大概是想争取在这个红绿灯过去,所以车速极快,这本来也不关白歆什么事,可偏偏就在此时,她的背后忽然被一股大力猛然一推,导致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出去,不偏不倚撞到上那卡车。
身体和车头剧烈撞击,白歆痛得浑身发抖,只觉得眼皮很重,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完全合上之前,她只看到小王那张狞笑着的脸……
恭国望都。
此时已经戍时末,城中其他地方早已是寂静无声,唯独只有位于城南的烟花柳巷灯火通明,远远就能听到丝竹声声,和掺在其中的歌姬吟唱声,吴语侬软,引得满堂喝彩,掌声如雷。
柳巷内最有名的南风馆里也是座无虚席,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俊俏小倌风格各异,或温婉可人,或妖娆奔放,将来寻欢的客人迷得团团转,银子大把大把的扔出去,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让让让,刚出锅的热汤,小心泼到哦。”一声拖长了尾调的吆喝声突兀闯入这生色场合,显得格格不入,扫了一些人的兴致,又顾忌着那还不停冒泡的热滚浓汤,不得不避让开,让端盘子的杂役先过。
杂役白歆一身男装打扮利利落落,肩膀上还搭着一条白抹布,活脱脱一个店小二。
白歆把热汤放在一张楠木桌上,适时将正被一个又肥又老的男人纠缠着妖娆小倌解救了出来,老男人一脸不怠,小倌却对白歆感激一笑,白歆笑眯眯地凑到他耳边说:“青鱼,要不我再找个借口,把你从这老畜生手里救走?”
青鱼广袖半掩面,含笑颔首,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白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伸手扶住他的肩膀,青鱼心思通透,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顺势倚在她身上,半阖着眼睛做虚弱模样,白歆立即扯着嗓子喊:“哎呀,青鱼,青鱼你怎么了?”
她这一喊,就把老鸨招了过来,老鸨一看青鱼面无血色的模样,也有点急了:“难道是中暑了?快扶他回房休息,快!”
白歆犹豫:“刘老板今晚点了青鱼作陪,现在青鱼这样了……”
刘老板是来寻欢作乐的,还没乐到就遇到这种事,晦气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换个人吧。”
老鸨伸手就抓了一个妩媚的小倌往刘老板面前带:“那就让红烟今晚伺候刘老板吧。”
红烟比青鱼更妩媚妖娆,衣裳半褪,媚眼如丝,瞬间就把刘老板的魂勾走,哪里还记得什么青鱼杂役,白歆嘴角不动声色地一弯,扶着青鱼就往他的院子去。
是的,白歆穿越了。
那场车祸之后,她发现自己穿越到了这个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恭国望都街头,而且身份还是……乞丐。
搞清楚状况后,白歆很没骨气地蹲在街头哭了大半天,直到饥肠辘辘没力气再哭下去才罢休,而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一身红衣妖娆似火的青鱼,青鱼见她一介女子流落街头,心有不忍,就带着她到了南风馆,让她打扮成男人当杂役,平时在后院刷碗,也算是有个遮风避雨之地。
将青鱼送回了房间,白歆就继续去后院刷盘子,她这个人比较逆来顺受,也不觉得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法医在这里当洗碗工是屈尊,反正能活着就好。
刷完了碗,白歆揉着酸疼的肩膀走回杂役房,此时正是黎明前天色最黑的那段时间,长廊下的灯笼也不知道是蜡烛燃尽还是其他,长长一条走廊都是黑暗一片。
白歆没在意,抹黑前行着。
就在此时,有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肩膀,白歆大惊,下意识要喊,嘴巴却先一步被人捂住,她惊愕不已,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她曾和公安厅一起破获的电锯杀人案,那个凶手也是这样,三更半夜跑出来,劫持年轻貌美的少女先奸后杀再分尸什么的,十分凶残!
那人力气很大,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拉着她往最近的一间空房里去。
一进门,那人就直接把她推上床榻,将自己的身体随之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