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的意识昏昏沉沉,脑中一阵阵刺痛传来,大约是昨晚喝多了的缘故,宿醉并不好受,感觉脑浆被搅成了一锅粥。
他昨天刚刚毕业,签了一家不错的公司一时高兴和寝室里的几个兄弟在烤串摊子边儿多喝了几杯。
他其实没怎么喝过酒,但是相处四年的兄弟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一时伤感也就多贪了几杯。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背回来的,意识逐渐清明,看向周围。
这是哪?李然一脸懵逼。
睁开眼看到的不是住了四年的逼仄小寝室,没有老三随地乱扔的臭袜子更没有锈迹斑斑的床架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棵参天高的大树,周围时不时传来鸟鸣声,虫叫声。
他看不到天空目之所及是一片绿油油的叶子,这时候他还有闲心在想绿油油可不是个好词。
他只觉得自己眼花,下意识想用手揉揉眼睛,随即却发现……特么的!老子的手呢!
不是睡麻了吧,随即打算起来活动一下四肢,却悲催的发现哪个都没有反应,这下他可真是吓精神了,低头往身上看去。
入目的是一具像是某种动物腐烂的残骸,不同的是上面还挂着许多残渣液体,还有不少从上面滴滴答答地淌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好饿,这些液体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良久,李然突然脱离那种奇怪的感觉,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到的残骸应该是自己的身体,得到这个结论他的脑子差点当机了,昨天还在喝酒今天就剩骨头了?
他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声,转而观察起自己这具身体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感觉自己的‘眼睛’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包括内部,当然现在他这副只剩下骨头的烂样子,大概也不分里外了。
那些残骸和乳白色的液体仿佛时刻都在散发着‘香味’吸引着周围的小昆虫小动物。
他亲眼看见一只蚂蚁以为自己发现了食物爬上这副残骸然后迅速被消融了,同时他自己却感觉到一点点满足感。
这,难道自己像猪笼草一样诱捕吃掉了它们?
还来不及细想,李然转换角度,那只蚂蚁死前发出呼唤同类的信号,果然一连串的蚂蚁乐此不疲地奔向了这个死亡之地,他的身体升起越来越多的满足感。
从一开始发懵到现在的情形,他想自己应该是穿越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连动物还是植物都不确定。
说是动物还没有四肢,说是植物可偏偏身体像是动物残骸。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李然紧接着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在残骸的底部有许多组织缠在一起,丝丝缕缕看起来很脆弱,密密麻麻时不时还冒出一个气泡,不会这里就是自己的鼻子在呼吸吧?
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组织缠在一起隐隐透出一个卵状的东西,上面还挂着几缕组织,表面一点也不圆滑,坑坑洼洼,竟然还一鼓一鼓的,看起来有点恶心。
这难道是自己排的卵,想到这儿他简直想骂娘,人家穿越都是主角装逼打脸收后宫,他穿越连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连性别都变了,一上来就排了一个卵。
他试着挪动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
他没有四肢,正具骨架向上隆起,大概像一个球,不过只有底部有一些蠕动的组织。
怎么看都像一副凶杀现场。
脑海里一直充斥着饥饿的感觉,这很不好受,随着饥饿感不断地上升,李然的身体流出了更多的乳白色液滴。
‘香味’越来越浓,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生物,甚至还有一个浑身带毛的小动物。
李然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它,液滴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好吃的东西,口水分泌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那只带毛的家伙看起来很谨慎,它没有像那群蚂蚁一样一股脑的冲进自己的身体而是立起爪子小心地观察着自己。
李然脸黑不已,什么时候这种小东西的智商都这么高了。
没办法,他不能动,只能一点点诱捕,那个小东西可比蚂蚁蜘蛛什么的大了几十倍,它体内的能量一定很多,他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有的是耐心。
果不其然,就算是有点智商又能怎么样,面对人类它还差得远呢,经受不住一阵阵‘香味’的诱惑,它一路小跑一头扎进了李然的身体。
等它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它大概是中了一种神经毒素,李然身体那些脆弱的组织像活了一样疯狂蠕动缠在了它的身上迅速分解了它的身体。
它一动不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看着这一幕,李然不禁抽了抽嘴角,还真是一点都不浪费,连一根毛都没留下。
进食、消化、没有止境的进化充斥了李然的大脑,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又消化了几个小动物。
可他却觉得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永无止尽。
李然仿佛成了一个只知道进食的野兽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从那种可怕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望着头顶上绿油油的一片,心情更加无语。
再次观察自己的身躯不禁暗暗心惊,虽然依旧满目疮痍但比刚醒来的时候要好很多,身体底部的组织丝更多也更加厚实了,看来自己的进化非常快。
唯一不爽的是,就算把附近的虫子吃光,也完全不能满足他进一步进化的需求,它需要更多更大的生物。
可是自己根本不能动也无法去捕猎,他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周为的植物上。
这仿佛自然而然天生就该如此,在他有了这种想法后,那些滴落的液体竟然逐渐凝固变黑很快变成了小孢子一样的东西很快一快类似于苔藓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是黑色的,若不仔细看更像是土地,它们繁殖的很快,一小会儿他所在的那块土地就全被这种东西覆盖了。
它们汲取了土地表面一切动植物的营养然后源源不断的传输进他的本体。
李然看着还在不断扩散的苔藓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周围的参天大树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地上的矮小灌木丛和一些小虫子全然不见了。
周围一片空地,只有他一个光秃秃的骨架,他没来由的有一些恐惧,只希望那群苔藓不要再扩张了。
好像听懂了他的话,那群苔藓果然不在扩张,李然有些惊讶,自己好像可以控制自己身体里的一切。
几天很快就过去了,李然似乎已经认命,吃虫子已经吃到麻木不知不自觉自己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残骸枯枝一般的的身体并没有长大只是看起来更加坚固而已,仿佛所有的营养都积蓄在那一层又一层不断蠕动变厚的组织上,还有很少一部分的营养供给了那颗奇怪的卵。
直到今天那颗卵也终于有了一点变化,表面鼓动得凶了,那薄薄的一层外膜似乎也要被里面的东西捅破,直看得李然心惊肉跳。
念头没落,只听得几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撕开破布的声音,一个漆黑外形似是螳螂的前臂从里面伸了出来。
很快薄薄的外膜不堪重负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扯开了,从里面钻出一条浑身漆黑的虫子。
这条虫子虽然只有一只兔子那么大,长着一张闭不上的三瓣嘴,锋利的牙齿探出几乎占了半个脑袋,牙齿的周围一群密密麻麻的带刺软肉,一伸一缩不断蠕动,李然断然不敢轻视那排密齿的杀伤力。
再往下便是生有六足,两只前爪细长锋利,后肢短而粗壮,浑身更是布满尖刺,看起来整个身体都是武器。
李然暗暗心惊,这简直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这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虫子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刚刚被撕破的外膜扯咬着将它吃进了肚子里。
这一幕极其凶残,李然却并不害怕隐隐的感觉这条虫子并不会伤害自己,果然在在消化掉外膜后,它就以极快速度向一个方向飞奔过去了,李然一脸懵逼这是干什么去了,好歹也是自己生的,他现在已经慢慢接受了一个‘母亲’的形象。
还没等哀叹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那条虫子就又回来了,现在的李然视力极佳,那条虫子拖着笨重的身子颠颠儿地往他这跑来。
出去这么会儿功夫就吃饱了?果然还是有腿地吃香,李然不禁又看了一下自己残破地身去叹了一口气。
很快,虫子就到了跟前儿,神奇的是它鼓溜溜的直接弹出一个透明的管子一下扎进了组织丛里,大把的能量从它的肚子里输进李然的身体。
那群组织丛蠕动的更欢快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变厚了一层。
很快能量输入完毕,虫子收起管子又跑远了。
李然这回看明白了,心下却忍不住震撼,看来这个虫子应该就是负责捕猎然后供给自己营养,是自己进一步进化的。
那这么说来,自己应该就是虫族母巢,不断地吸收营养,不断地进化,不断的繁殖,繁殖的越多自己就会越强大,周而复始良性循环。
可转而又一阵心累,别人的母巢好歹会有一个传承,知道怎么造虫子去发育,他这里什么都没有,两眼一抹黑,要啥啥没有,这叫他怎么发育。
他一面暗暗心惊一面又不禁忧心,虫族只会无止尽的掠夺资源,它们并不能产生半点有用的东西,这样的自己要想发育对这个星球来说只怕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