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姐，你别骑太快，我害怕！”桃花两只小手紧紧抱着谢楠的腰，紧张的说。

　　“好嘞！”谢楠把速度降下来。这条路上没什么人，她本想骑快点回去的，没想到把桃花吓了一跳。

　　回到家，桃花从自行车上下来，两条腿走路都轻飘飘的，说，“二姐，没想到坐在自行车上是这么个感觉，怪不得谢家豪不让我们把自行车带走呢！”

　　谢楠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桃花第一次做自行车。其实对于原本的谢楠来说，她原本也是不会骑自行车的。

　　她爹娘在的时候，自行车太稀罕，她没接触过。等谢卫军买了之后，也只有他们一家能碰自行车。她和桃花，平时连想都不能想。

　　“现在自行车是我们的了，明天我还带着你回来。”

　　“太好了！明天还坐自行车。”

　　两个人回到家，姥姥已经做好晚饭等着她们了。

　　“快，把手洗干净，过来吃饭。”

　　今天做的饭是杂粮馒头和炒茄子。自从来到姥姥家，她们可算是摆脱红芋馍的魔咒了。

　　其实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做红芋馍了，只有很穷的人，没有粮食吃。为了节省粮食，才会在面里掺上红芋，节省面粉。

　　谢卫军家里不缺粮食，就是王大花整天扣扣搜搜的，不舍得吃。不过她对谢卫军和谢家豪疼的厉害，就算她们吃红芋馍，也会给他们做上一两个杂粮馒头，谢家豪有时候还能吃到白面馒头。

　　谢楠还好，这些经历对她来说只是一种记忆，而对于桃花来说，这些都是她从六岁起忍受的事情。

　　“桃花，吃饱了吗？”

　　桃花一个人吃掉一整个馒头，打了个饱嗝，点点头，“饱了！”

　　文秀笑了，对桃花说，“桃花真厉害，一个人就把那么大的馒头吃掉了！”

　　桃花不好意思的笑笑。

　　吃过晚饭，谢楠开始准备明天要拿去卖的辣酱。

　　做辣酱所需要的黄豆已经提前沥干了，还有辣椒姥姥也买回来了。

　　桃花帮忙烧灶，谢楠倒油，像上次一样把姜、蒜、辣椒依次炒香，然后放进黄豆，翻炒。炒好之后，放上煮黄豆的水，用小火焖干。

　　完全焖干之后，谢楠把辣酱盛出来，倒进一些芝麻油，拌匀，放进干燥的坛子里，裹上密封的油布。

　　“桃花，去找一块纸箱子。”

　　桃花不知道谢楠要干什么，但她还是去找了一个硬纸箱过来。

　　谢楠把箱子撕开，对桃花说，“拿两只笔来，我们在纸上写上我们的价钱。”

　　“怎么写？”桃花拿着笔，感觉有些小激动。

　　“就写豆腐一斤一毛，辣酱一勺一毛。你写一句我写一句。”

　　谢楠和桃花两个人在纸板上写下两句话，谢楠又改变了主意，“我们再加几个字吧！”

　　“加什么字？”

　　“在豆腐前面加上白白嫩嫩，在辣酱前面加上又香又辣。”

　　“这个好！”加了这两个词，让人看了就想买。

　　忐忑的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豆腐也已经做好了。谢楠和昨天一样，把豆腐放在后面的简易架子上，把坛子绑在车座旁边。

　　“桃花，紧不紧张？”

　　“不紧张，二姐的辣酱做的好吃，肯定能卖出去。”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真的出去卖还是有些紧张。

　　“豆腐，卖豆腐，白白嫩嫩的豆腐！”

　　“辣酱，卖辣酱，又香又辣的辣酱！”

　　“楠楠，桃花！”刘婶在前面招手，“快过来。”

　　谢楠推着车到她跟前，“刘婶，你是要辣酱？”

　　虽然刘婶家比较富裕，姥姥的豆腐光顾的也多，但是在富裕也不能天天吃豆腐。就是吃的起，天天吃也得腻啊！

　　“一勺辣酱，一斤豆腐！”

　　“刘婶，今天还要豆腐啊？”谢楠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刘婶笑骂道，“昨天用了你们的辣酱煮豆腐，我儿子吃了两碗还说好吃！就这个小兔崽子，天天说我做饭难吃，吃什么都腻。今天再买点，让他吃个够！”

　　“行嘞！”谢楠先给刘婶切豆腐，又把辣酱坛子打开，用姥姥给她专门找的勺子挖上满满一勺辣酱。今天做的辣酱比较多，放的香油也多，一打开辣酱盖子，扑鼻的香味就传出来了。

　　“真香！怪不得我儿子说好吃！”

　　香气四溢，连路人都停了下来，朝谢楠这里看了两眼。有人问道，“这是啥？这么香？”

　　刘婶热心得回答道，“辣酱，拌了香油了，可好吃了！”

　　“这咋卖的？”

　　谢楠指着纸板说，“一勺一毛！”

　　“一毛？这么贵？”

　　听见有人说贵，刘婶先不乐意了，“贵啥？你没闻着香啊？这里面放了香油！除了豆子，油不要钱？手工费不要钱？”

　　那人让刘婶说了一个没脸，不高兴的走了！

　　谢楠道，“刘婶，你别这么大火气。做买卖，就是有人嫌贵，有人嫌便宜。你发火气的是自己，别生气！”

　　刘婶反过来安慰谢楠，“刘婶知道你们跟着姥姥挣钱不容易，但你们可不能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就做赔本买卖！你这豆子吃着软乎乎的，辣酱里也没有一滴水，我自己也做过饭，知道你们下了功夫了。既然花了时间，那就该赚钱。要是有人嫌贵，就让他自己花时间做去。”

　　谢楠点点头，跟刘婶说，“我知道了！刘婶。”

　　开了辣酱的第一单，谢楠心情好多了。

　　桃花傻乎乎的说，“刘婶真厉害，光吃就知道我们干什么了！”

　　谢楠笑着说，“咱们的辣酱就是做着麻烦，要真做也能做出来，但是大家都忙着挣钱，不肯花时间，要不然我们可赚不着钱。”

　　前面又有人招手，还是一个老主顾。

　　“婆婆，要豆腐？”

　　“对，给我来一斤！”

　　谢楠熟练的切给她一块豆腐。

　　“你这牌子上写的是啥啊？”婆婆问道。她上次来买豆腐还没看见呢！

　　“这是我的招牌：白白嫩嫩的豆腐一斤一毛，又香又辣的辣酱一勺一毛。”

　　“辣酱？你还卖辣酱了？”

　　“对啊！婆婆，这是我姥姥新做的，可好吃了！”

　　“你勺子多大？我瞧瞧！”

　　谢楠拿出挖辣酱的勺子给她看。

　　“这勺子有点小啊！”

　　“不小了！我给您满满一勺呢！”谢楠给她比划着，“这辣酱买回去可以放在菜里当调味品。你要是不想做菜了，辣酱直接就能当菜吃。放进面条了还能拌面条吃。”

　　“真这么好？”

　　“婆婆，你买回去尝尝！要是不好吃，你下次再别买了！”

　　婆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行！我来一勺！”

　　谢楠掀开辣酱坛子的盖子，挖出满满一勺，“给，婆婆。你今晚回去好好尝尝。”

　　谢楠越往后卖，信心就越足。昨天领到免费辣酱的顾客大部分都来买了，说明辣酱的味道还是很好的，最起码合了这些顾客的胃口。

　　还有一些顾客，没吃过谢楠的辣酱，闻着味过来的，看着有人买了，也跟着买了一勺。

　　“二姐，辣酱快卖完了吧？”

　　谢楠掀开辣酱坛子的油纸盖看看，果然，快见底了。

　　没想到辣酱居然比豆腐还卖的快！

　　“太好了！今天晚上多做点，明天接着卖！”桃花高兴的说。她是管收钱的，就今天一晚上，她收到足足有五块多了！二三十勺辣酱，二十多斤的豆腐，可算得上大丰收了！

　　“那可不行！”谢楠说道。

　　“怎么了？卖的这么好，当然要继续卖啊！”

　　谢楠跟桃花说，“你看，大家都是一勺一勺的买，这一勺起码吃上两三天，他们今天买了，明天就不会买了，你说是不是？”

　　“是啊！就跟卖豆腐一样。他们今天买了豆腐，过一段时间才会再买豆腐吃！”

　　“没错！桃花真聪明！”

　　谢楠卖完了豆腐，带着桃花回家。

　　刚到家，姥姥就拿来一件衣服跟她们说，“姥姥把你妈的衣服都拆了，给你们改了两件能穿的。你们试试。”

　　谢楠一愣，她还记得上次碰到姥姥抱着女儿的衣服哭泣的场景。没想到，姥姥居然把衣服拆了，给她们改了衣服。

　　“姥姥现在没钱，不能给你们买新布，就用旧衣服做了两件旧的，你们可别嫌弃。”

　　桃花跑上去拿过衣服，高兴的说，“姥姥，你太好了！”

　　姥姥给桃花做的是一件碎花上衣，用的是赵含蕴一件上好的“的确良”碎花衬衫。当时的确良在这里算得上是最好的衣服了，谢卫国为了讨赵含蕴的欢心，足足花了十四元钱。

　　当时买回来后，赵含蕴埋怨他不知道节省，但还是欢欢喜喜的穿上了。

　　“快换上，让姥姥看看好不好看！”

　　桃花欣喜的冲进屋子里，换好衣服就冲了出来。“怎么样？好看吗？”

　　换了衣服的桃花才让人看出十岁女孩的朝气蓬勃，她之前的衣服不是灰的，就是黑的或者几件谢楠谢柳的旧衣服，虽然挺干净，但是都被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好看，桃花穿上这件衣服更像妈妈了！跟你妈妈一样漂亮！”文秀夸赞道。

　　桃花拿着另外一件衣服递给谢楠，“二姐，你也穿！”

　　另一件是白色的衬衫，虽然四年没穿了，但是王大花保留的很好，看起来还是像新的。谢楠当时看到这些衣服的时候心里也在纳闷，既然心里厌恶是死人的衣服，为什么还要保留的这么好？

　　谢楠冲姥姥笑笑，进了屋子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