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几个响亮的巴掌拍在谢楠的后背上,疼得她张嘴就要骂人。
可还没等她先说话,身边就传来一阵急切的劝告,“别打,别打,楠楠还发着烧呢!”
尖利刺耳的声音怒骂道,“发烧?发什么烧?她就是懒,不肯出去干活!”
她的声音大的像铜锣,震的劝告的人再不敢说话。
“不干活还想上学?想的美!”
“说她两句就去跳河,怎么没淹死她?淹死了正好省一个人的饭,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就等着我们伺候她呢!”
“呸!真是丧门星!”
“好啦!你别说了,楠楠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饭?”
尖利的声音还要骂,外面传来一声喊声,“娘,你还吃不吃啊?再不出来吃饭,饭都要被吃光了。”
“你们几个饿死鬼,就吃饭的时候动作快,老娘累死累活,你们就知道吃吃吃!”王大花嘟囔着,走出了狭窄阴暗的小房子。
“可怜啊!我的楠楠要遭这份罪!”谢老太心疼的给谢楠掖了掖被子。
“水……水……”谢楠艰难的喊出这几个字,她的嗓子就像是被火烫过一样,火辣辣的疼,发出声音都难。
“楠楠?”谢老太耳朵不太好,好似听到楠楠在说话,但又怕是自己听差了。
谢楠再次艰难的发出声音,“水!”
好在这时有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立刻给她端了水,喂到她的嘴边。
“桃花,是你二姐醒了不?”谢老太着急的问道。
“奶奶,你别着急,我二姐醒了,正喝水呢!”桃花稚嫩的声音说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谢老太这几天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自从谢楠三天前想不开投了河,她这心就没有一天舒心过。
这孩子气性大,读书又厉害,考上了高中却不让她去上,可不就要跳河?
好在栓子从河边过,一个青年大劳力,使了大劲才把她救上来。
谢老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救上来就是楠楠命不该绝。
谢楠喝了水,总算是舒服一点,挣扎着坐起来,她看着眼前破旧不堪的土坯屋子,昏暗的光线,以及眼前关切的看着她的一老一少。
“wc,我这是在哪?难不成被拐卖了?”
只是,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关切的眼神,也不像啊!
“二姐,你饿不?”小孩问道。
她这么一说,谢楠的肚子就叫了起来,好像是几天没吃饭似的,叫的咕噜咕噜响。
“快去,给你二姐端饭,她都几天吃不下了,再饿出个好歹可不得了!”
“哎,我这就去。”小孩连忙跑出去。
“楠楠啊!是奶奶对不起你!”老人粗糙的大手覆在谢楠的手上,让谢楠有些不适,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推开的冲动。
“这是奶奶攒的钱,留给你上学的。”谢老太从袜子里拿出一叠皱巴巴的钱,塞到谢楠手里,混浊的眼睛也露出几分精光,“这钱你大伯母不知道,我偷偷攒的。”
说着又拍拍谢楠的手,有几分愧疚,“就是还差点,你去高中上学,光学费就要50元,还要在县城里吃住,这可不便宜。”
谢老太一脸愁苦,突然意识到什么,偷偷看了谢楠一眼,又笑着说,“楠楠放心,奶奶肯定给你凑足学费,保证你能上高中。”
门口传来轻细的脚步声,谢老太手一伸,就把谢楠手里拿着的钱塞到了她的枕头下。
“二姐,你快吃,这是我专门给你捞的。”小孩笑嘻嘻的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
“桃花,别只顾着你姐,你也快点过去吃饭,一会就没饭了。”
桃花应了声,把粥递到谢老太手上,又匆匆跑出去了。
“来,楠楠,吃一口。”谢老太握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谢楠。
谢楠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
说是粥,其实并没有多少米粒,平时喝还行,现在她正饿得慌,只喝这个可吃不饱。
谢老太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伸头往外看了一眼,鬼鬼祟祟从碗底巴拉出一个煮熟的鸡蛋。
“楠楠,快吃,这是我让桃花专门给你藏的,吃了好的快。”
谢楠咬了一口,寡淡的鸡蛋虽然没味道,但跟清粥相比已经够好了。她三两口把鸡蛋吃完,冲着谢老太甜甜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奶奶。”
谢老太愣了一下,笑道,“谢啥啊!你不怨奶奶就好了!”
喝了粥,谢老太摸摸谢楠的头,“不烧了,你晚上睡一觉,明天就能下床了!”
谢楠点点头,她好了点,但还是浑身酸痛,使不上劲。
谢老太端着碗出去了,谢楠望着头顶灰蒙蒙的房顶,在心里再次叹气。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明明就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梦吗?
但是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还有,如果不是梦的话,出租屋里的自己还活着吗?
想的事情越多,她的困意就越大,就要睡过去的时候,门‘砰’的一声开了。
谢楠被惊醒,“桃花,是你吗?”
“谢楠,装什么呢?是我,谢家英!”一个明显成熟许多的声线,带着盛气凌人的挑衅。
谢楠扭头,看向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蓝白条纹衫的女孩子,双手抱胸,仰着头,用下巴看人。
谢楠不知道她是谁,只能谨慎的问,“你来这干什么?”
谢家英毒辣的说,“还能干什么?来看你死没死!”
谢楠一听这话,当场就想骂回去,但是一张嘴,稍微用点力,嗓子就疼的没办法。
算了,算了!不跟她计较。
谢楠把头扭回来,闭眼,继续休息。
谢家英见谢楠竟然不理她,顿时恼火了!
这个谢楠,平时仗着成绩好,得老师喜欢,天天在学校耀武扬威,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其实还不是个没娘养的,有什么好清高的?
现在好了,考上了高中也没钱上学,只能在农村种地,等过段日子,就让她娘把她嫁给一个老光棍,看她还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