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文秀边走边哭，要不是昨天谢楠反常的要在她家住，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一早就跟人打听谢家庄的事。

　　要是她没打听，也就不可能知道谢楠前几天还投过河，要是不知道谢楠投河，文秀也不会过来质问谢家。

　　要是她没过来，谢楠今天就要被打死了！

　　文秀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她原本以为，在谢家就是日子苦点，但谢家三代贫农，只要好好上学就能出人头地。可没想到，谢楠姐妹居然过的是这样的苦日子。

　　“楠楠，都怪姥姥，是姥姥去晚了！”

　　“不晚，姥姥，多亏你救我。”

　　文秀带着谢楠离开，四周的邻居东一嘴西一嘴的问，“大花，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楠丫头打的这么狠啊？”

　　“就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打人啊？我刚才看见她的脸，都肿这么高了。”这人伸出食指一比，足足几厘米厚。

　　谢卫军拿着鸡毛掸子一言不发，不理会那些看热闹的人，对王大花说，“关门。”

　　王大花一边骂，“我们打自己家孩子，想怎么打怎么打，管你们什么事？”说着把人都推出去了。

　　谢老太还瘫坐在一边，嘴里念叨着“造孽！造孽！”

　　桃花站在一旁，哭都不敢出声。

　　整个谢家笼罩在谢卫军的阴影下，王大花拽着谢家英去厨房做饭。桃花走到谢老太旁边，用小手推推谢老太，喊道，“奶奶！奶奶！我二姐走了！”

　　谢老太抱抱桃花，“走了好，走了好。在这活不了啦！”

　　谢楠平静下来，拍拍文秀的背，说，“姥姥，你别背我了，让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文秀心疼的说，“楠楠乖，姥姥背的动，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谢楠身上其实没伤，除了谢卫军最后打的那几下，其他的要么打在她的手臂上，要么被她躲过去了，就是脸上的伤比较吓人，肿得高高的，又红又紫，跟旁边白皙的皮肤一对比，看着更吓人了。

　　“姥姥，我真没事！不信你看看。”谢楠在文秀的背上挣扎着想下来。

　　文秀背不住了，只好让谢楠下来。

　　“你看你这伤！”文秀摸着谢楠身上的红痕，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她一大把年纪，多久都没哭成这样了！

　　“没事，姥姥。你看，我身上没多少伤。”谢楠把衣服掀开，让她看看自己身上。

　　“你看你这脸，伤成这样。谢卫军这个丧良心的，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文秀不敢耽搁，立刻带着谢楠回家，煮了几个鸡蛋，剥了壳，用白布包着，轻轻的给谢楠消肿。

　　“我要早知道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待在那里。”

　　谢楠点点头，又说，“姥姥，桃花还在那呢！”

　　文秀让她不要担心，“你放心，他才打了你，四周邻居都知道了，他不敢再动手了！”

　　“姥姥，我自己来吧！”谢楠接过鸡蛋，说，“你走了一路，歇一会，别累病了。”

　　“好，你自己来，我去给你做饭，你中午还没吃吧！”

　　文秀走进厨房，从罐子里挖出一碗白面，加上水揉成面团，擀平，切成长条。洗上几根葱，切成葱花。把水烧开，放进擀好的面条，等面条煮的软软的，文秀打进去一个鸡蛋，用勺子盛着，过上两分钟，撒上切好的葱花。

　　“楠楠，来。尝尝姥姥给你做的面条。”

　　用鸡蛋快速消肿以后，谢楠的脸好点了。她接过面条，发现是白面。

　　自从她来到这个年代，还是第一次吃白面。

　　“姥姥，你也吃！”

　　“姥姥不吃，楠楠吃吧！楠楠吃了好的快！”谢楠知道，这些白面很珍贵，姥姥是舍不得吃的。也就是为了她，才会拿出来做面条。

　　谢楠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姥姥顿顿都能吃到白面。她怎么说也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只要用心，发家致富不成问题。

　　谢楠在姥姥关切的注视下吃了面条，当她咬下鸡蛋时，鸡蛋的蛋黄流出来自动凝固，面条更香了。

　　“姥姥，是荷包蛋！”她惊喜的喊道。

　　“楠楠爱吃荷包蛋，姥姥喜欢给你做。”

　　谢楠吃过晚饭后，跟姥姥睡在一个床上。房子虽然老旧，但是采光好，屋子里不会潮湿。再加上姥姥爱干净，床单被子都会按时清洗，躺进被子里都是清香。

　　谢楠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迷迷糊糊中，谢楠突然听见一些声音，好像是水流冲刷的声音。谢楠睁开眼，发现身边已经不见了姥姥。

　　谢楠掀开被子走了出去，姥姥正弯着腰，把一大桶黄豆泡进水里。

　　“楠楠？你怎么醒了？是我吵着你了？”

　　谢楠摇摇头，“姥姥，我一般都是这个时候醒！”她说完就要上手帮姥姥干活。

　　姥姥强硬的推开她，“你手上还有伤，不能碰水！”

　　谢楠看看手上的伤，停住了。要是碰水发了炎，还要去医院看，到时候又要花钱。

　　“姥姥，你天天都这么早起床啊？”

　　文秀点头，“姥姥年纪大了，睡不着，天一亮就得起床。”

　　“姥姥，以后我跟你学磨豆腐，我跟你一起去卖豆腐！”

　　“说什么傻话呢？你要去上学，将来要去考大学，跟我卖什么豆腐！”

　　文秀把豆子倒进水里，对谢楠说，“这是纯碱兑的水，把豆子泡软，泡软之后就可以磨豆子了！”

　　做豆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对一个年级大的老人来说，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把豆子泡软之后，就要开始磨豆子。从井里打上来几桶清澈甘甜的水，按照豆子和水1：4的比例放到磨盘上，把豆子磨成豆浆。

　　一米多宽的磨盘，驴拉着都费劲，之前都是姥姥一个人磨的。

　　谢楠今天不论姥姥怎么劝，都不让她干这个活，“姥姥，我年轻，力气大，我来磨。”

　　姥姥争不过她，只好坐在那接磨成的生浆。

　　“你个小丫头，一来就把我的活给抢了！”

　　谢楠笑笑，推磨虽然累，但是她觉得比在谢家待着开心多了。

　　今天就去把桃花接过来，从今往后，再也不去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