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娄叔叔

　　怎么还拐弯抹角骂人呢？

　　白小隐可不傻，小脸一耷，抿着嘴把手抽出来了，连带那碗热腾腾地粥。

　　忍着烫，一口气干了，啪地甩她个空碗。

　　“我饿了，你自己去盛吧，阿姨。”

　　嗝！

　　好撑。

　　颜歌被她的“阿姨”堵地脸色发青。

　　白小隐捧着肚子等娄玉卿，这是娄先生的地方不好发作，又有娄九爷这个梁上大刀选在脑门上，她才忍了。

　　换平时她的小暴脾气，才不惯这毛病呢。

　　以后她都要有宝宝的人了，为了宝宝也不能受委屈。

　　就像奶奶为她做的一样。

　　一想到奶奶，就又一次意识到奶奶已经不在了这个事实，白小隐就疼得窒息，心脏想被揪起来一样，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娄玉卿一到客厅，就见小姑娘捧着肚子顺气，小脸皱着，泪水流了一脸还毫无所觉，特别招人疼。

　　冷目扫了一圈，落到颜歌身上。

　　颜歌脸上挂着笑，心里骂着白莲婊，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地调侃：“是我说话重了点，小姑娘就哭鼻子啦，我道歉赔不是。”

　　她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张黑卡：“正好，朋友新开了一家推拿店，硬塞我一张体验卡，我拿着没什么用，小姑娘可以带回去给长辈用。店里师傅手艺挺好的，听说对老年人的颈椎腰椎啊，老寒腿都很有效果。”

　　“……”白小隐眼泪流的更凶了。

　　泪眼汪汪地拉娄玉卿的衣角：“娄先生，我带奶奶回去了。”

　　没办法，吃太撑了靠自己起不来。

　　她心疼地要死，还要忍受胃里的胀痛，只觉得人生真的太难了。

　　叱咤商场杀伐决断的娄玉卿，被一个小姑娘牵衣角给难住了。

　　细白的手指头乖巧无助地拉住衬衣角，脸上还挂着泪，娄玉卿恨不能把人永远护在怀里，让她为所欲为，给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可他晚了一步。

　　不能把奶奶还给她。

　　如果那晚之后，他不去开会，直接把人带走。会不会就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她就不用受亲子相离的苦。

　　颜歌跟在娄九爷身边多年，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都不为过。

　　从青春期被娄九吸引开始，她打扮自己，学女人能学的一切，像一只花孔雀一样展示自己。

　　秀手艺秀才艺秀身材，为了他哪一样都学的顶尖，因为她清楚，一但有一点不好，后面多少更厉害的女人在如狼似虎地等着。

　　就差把自己剥光了爬床，她都没能让曾经的九少，现在的九爷多看一眼。

　　她做不到，其他女人更不行。

　　十多年来，她把自己修成了他的左右手，比谁都要靠近他的位置。每接近一点，都更深地体会到他的残酷和冷漠。

　　颜歌一度觉得，九爷没有心。

　　但她怎么都没有料到，残酷狠辣，冷漠诡谲的娄玉卿，会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给勾住了。

　　更可笑的是，对方只用了一根手指头，她就精准地在男人身上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手足无措。

　　手足无措，呵……

　　白小隐去楼上换沾了粥的衣服。

　　颜歌别开脸，挡住微微泛红的眼睛，语气平淡：“首都那边医生已经到了，我来接你回去，什么时候走？”

　　娄玉卿这趟行程本就是找何芳，现在何芳死了，也该回去了。

　　何况那么多大夫等着，都是国内外顶尖的专家，一个月前就约好的会诊。

　　事关生命，也事关娄氏的兴衰。

　　娄玉卿若有所思地摩挲尾指，颜歌了解他更甚于了解自己，立刻就明白他的想法。顿时鼻头发酸：“你喜欢她？”

　　多年的隐忍让她的情绪早就绷成一线，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要爆发。

　　“你不是从来不碰小姑娘的吗？”

　　“你不是不喜欢清纯的？”

　　“玉卿，你当我是什么？”

　　男人冷目看过来，眼里没有她，也没有感情。

　　他不戴面具的时候，容貌俊美如神祗，让人膜拜，也让人胆寒。

　　颜歌悲哀地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和看别人没什么不同。

　　以前她以为娄九爷对谁都这样，她还能安慰自己，至少她是最亲近他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但现在不是了。

　　她亲眼看到这张脸上有了其他表情，却不是因为她。

　　男人无动于衷：“你想要什么答案？”沉默了一瞬，出口的话像是刀子捅到颜歌心上，“我都不会给。”

　　颜歌惨笑了一下，娇媚地撩了一下头发，明艳的脸蛋近乎狰狞。

　　“娄老带我回来，就是把我当你的未婚妻养的，我要你娶我。”她突然凑过去吻他，却被男人躲开了。

　　踢踏的脚步声重了一些，白小隐从楼上下来。颜歌飞快擦了一下眼泪，整理好表情回到沙发上补妆。

　　小姑娘乖巧地捧着丝绒布扎好的骨灰盒。

　　“这两天多谢您的照顾，我要回家了。”她道，“不过我的承诺不会变的，我还得回来给您治病呢，您得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王珂跟在后面：“白小姐可以再住两天，葬礼事宜我们都可以帮忙。”

　　“不用了王叔，我不好意思老麻烦你们。”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其实离开这么好的娄先生，她也有一点点舍不得。

　　娄玉卿顿了顿，道：“你可以住在这里，把身体养一养。王叔帮你办葬礼，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如果是担心娄九，他最近不会回来。”

　　“不用啦娄叔叔，我要带奶奶回乡下的，这是奶奶的遗愿。”

　　男人皱眉，脸色黑了不止一个度：“你叫我什么？”

　　“娄……叔叔？”

　　男人面色不渝，邪气的眸子沉了沉，眉飞入鬓，极有压迫力。白小隐被瞪地缩了缩脖子。她就是随口那么一叫。

　　她都听到了，颜歌是他的未婚妻，人家是一对，她得避嫌，要不就太不没有教养了。

　　怪不得颜歌来的时候这么针对她。

　　她现在想到昨晚的按摩还觉得臊得慌，以后还是改针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