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勇跳粪坑

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其意义的，很多人都能够在一贫如洗的时候坚持自我，那可能是青春，可能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回馈，可往往当生活的脚步慢了下来，停下来去享受生活的时候反而忘记了生活的意义，对爱情不忠亦或是对父母不孝都不是本意，只是丢了自己的在最初，很多时候我们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因为生活从来就不是逆向的。

张阡陌现在的处境就很复杂，他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呢？女儿躺在医院里，老婆虽然没有对自己说什么，可很明显自己做的事老婆是清楚的，用时间来弥补吗？可如果这么说的话，对那个叫做秦宇的孩子和那个女人又公平吗？至少对于张阡陌来讲，余生无论怎样都会生活在这样的自责和愧疚之中了。

书接上文，张阡陌的人生就是在接到那个微信的验证开始的。

在上班时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张阡陌的微信弹出了一个好友验证，图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张阡陌没有多想，就点了确定，本想试着问问是不是熟人，然后再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可是对方先一步发了消息过来。

秦家小仙女：请问是张阡陌先生吗？

我们认识吗？ 张阡陌

秦家小仙女：图片

张阡陌突然间意识到这应该不是什么艳遇，甚至于感受到了危机的来临。将图片点击开发现了一个就诊单，很明确地标注了对方已经怀孕这样的一个事实。

张阡陌有点懵，但是并没有慌乱，毕竟自己这样不断地在女人之间穿梭，总会时不时地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女孩没有任何的铺垫只是确认身份之后就将病历发了过来，很明显应该是要钱。

正当张阡陌想要问对方想要怎么办时，对方却已经将张阡陌拉黑了。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张阡陌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当一个人没有提条件的时候，这件事就难办了，因为你永远无法满足对方的胃口。

虽然狐疑，但是张阡陌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自己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能怎么办呢？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可是这件事总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张阡陌的生活中，时不时地就会出神，而自己的夜店之旅也逐渐地暂停了起来，这并不是张阡陌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他发现自己暂时无法面对那种年轻的激情，总会时不时地想起那张病历，一个关于自己的小生命似乎存在着。

直到前几天，张阡陌收到了一封信。

张阡陌：

张先生，给你写这样一封信是一件很冒昧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这是你的权利，可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你将这封信当成一个故事来听就可以了。

我姓秦，至于名字，不提也罢，你是不会对我有什么印象的。我是一个孤儿，在这个城市里游荡，的确，我喜欢游荡这个词，因为很准确，我没有一技之长，但是我很能吃苦，我做过工厂女工，做过服务员，我很喜欢每天自己累得精疲力竭时走在路上的感觉，因为我觉得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是属于这个城市的，我才可以好好地看一看这个还算繁华的城市，看一看天上不断闪烁的星辰。

说得有点多了，我们的相遇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还是那条路，人烟稀少。

我在路灯下看到了你，你正抱着路灯不断地吐着，我本能地绕着你走，一直以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喝多的人，因为我觉得人喝多了就失去了很多限制，一切都会出于本能。可是这个时候我看到好几个打扮很是洋气的女孩在掏你的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远远地喊了一句，当我看到那几个女孩看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应该是多管闲事了，只是那几个女孩不依不饶，最后还是你救了我。虽然你没有了意识，但是你用最为流氓的方式算是为我解了围。你应该是不记得你怎么脱掉自己所有衣服的吧？手机钱包也都扔向了那几个女孩，然后拉着我就跑，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好傻，可又觉得很温暖。

随后，我就把你带到了我的出租屋，不是我故意的，只是你说不清自己的家在哪，然后还光着身子喝了酒，我只是怕你出意外。

就在那天，我们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我就上班去了，回来时，只看到你留下的电话和你的名字。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我有一天看到了你，你进了一个酒吧，鬼使神差的我就跟了进去，我是人生第一次去那么多人的地方，很局促，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干嘛，只是不断地寻找着你的影子，后来我的局促不安可能太明显了，遇到了几个小混混不断地骚扰我，又是你帮我解了围，我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手段，至少没有那么流氓，然后我们喝了好多酒，最后你带我去了酒店。

我走的时候，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我也知道你应该是打过，可是我在工作就没有听到。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是冤枉你，是只可能是你的。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城市里结婚生子，我也知道你应该是结婚了，所以，我微信联系你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今天写这封信，是因为就要到预产期了，看着其他人身边围绕着好多人，心里有失落，但更多的是害怕。

如果我在手术台上没有下来，我希望这个生命存活下去，毕竟他是无辜的，无论是男是女，都叫他秦宇吧，这样应该不会影响你的家庭。

事情对于张阡陌来讲就这样结束了，只是让他明白了这个孩子的来由，虽说无奈吧，张阡陌并没有尝试着找过这个女孩和这个孩子。直到听到那个婴儿说自己叫做秦宇的时候，张阡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林子夜正和赵玉晶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林子夜换了一种角度和赵玉晶讲述了整个的过程，毕竟如果从秦宇的角度来说整个事情就很简短了，出生，死亡，仅此而已。

当林子夜讲到这里的时候，赵玉晶的眼圈有点红了。

“秦宇是怎么知道这封信的内容的呢？他又怎么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简单来说是秦宇死后进入了虚弱期的母亲的灵魂知道的这些，这才选择了报复。”

“那秦宇和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

“秦宇的母亲是难产死的，至于秦宇嘛，秦宇的记忆中并没有一个很准确的说法，只知道是在公共厕所中溺死的，因为婴儿的关系，他没有看到行凶者的脸。”

“张菊薇的父亲这么看来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为什么秦宇会把怨念都集中在这一家人身上呢？对于张菊薇的母亲和张菊薇来讲，他们也是受害者啊！”

林子夜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才将自己内心的这种愤懑压了下去，然后林子夜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件事里面少了两个很是重要的因素。一个是杀死秦宇的凶手到底是谁？一个是张菊薇的母亲说过自己知道这件事，可从这样的记忆的拼接中来看，一直没有出现张菊薇母亲的身影啊，一般来讲，遇到这种事情，做妻子一旦知道了肯定会闹的，要么是和丈夫闹，要么就是和第三者闹。

林子夜的脑子嗡的一下，似乎他想到了什么，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是合理的。

“老师，我不想回学校了，我想回医院，我们至少应该让秦宇的尸首重见天日，对吧？”

赵玉晶看了看林子夜，点了点头，又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本意是想抑制自己的泪水流出来，可这一揉眼睛就更红了，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

比较庆幸的是两个人并没有坐车，距医院的距离也并不远，不一会，按照秦宇的记忆，两个人来到了医院后边街道的一个居民区里，这里还都是平房，看上去每一家每一户都有着自己的小日子，有一种不同于高楼林立的舒适感。

辗转中，两人来到了一个公共厕所面前，林子夜很确定秦宇的尸首就在这个厕所里面，因为体积相对排泄物来讲是比较大的，所以吸粪车并没有及时发现秦宇的尸首。

“老师，还是您打电话吧？”

“打电话？给谁打电话？”

“您不会觉得我们可以自己把秦宇捞出来吧？当然是报警了啊？”赵玉晶尴尬地脸一红，林子夜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大自己几岁的班主任还真像一个孩子，有点傻乎乎的，很可爱，可比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土豆可爱多了。

也不知道赵玉晶是怎么打电话说的，半个多小时才隐隐约约地看到警车的影子，警车一来可不得了，还没等警察下车勘察现场呢，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林子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就像鲁迅先生的小说中描述的那样，中国人可能是最喜欢聚堆的一个民族了，无论是杀头还是吵架，统称为凑热闹。

“你们谁报的警？”一个很是精干的警察摘了帽子问向林子夜和赵玉晶的方向，这个警察看上去精干无疑，就是有点邋遢，白花花的头皮和唏嘘的胡茬，怎么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我！”赵玉晶高高地举起了如白藕一般的手臂，活像上学时候抢着回答问题的好学生。

“过来！”

在邋遢警察的带领下，赵玉晶和林子夜两个来到了警车旁，虽然警察说可以坐在警车里，无论是赵玉晶还是林子夜都没有进去。

林子夜是觉得车里很热，而且有一种压抑感，而赵玉晶的理由很简单，脏。

“你们说厕所里有婴儿尸体对吗？”邋遢警察拿出一个小本，开始准备记一些东西，而其他几个警察则拉上了警戒线。

“是的。”

“可是据调查，今早才有吸粪车作业啊，怎么没有发现？”

“这......”赵玉晶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了。

“吸粪车是吸粪的，婴儿那么大，没发现也是正常的。”林子夜见状插了一嘴。

“没问你呢？一个一个来，不然这记录没法写。”邋遢警察怎么看都有点不耐烦。

“我也这么回答，你这么写就行。”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我们没有发现，就是知道这里有，就报警了。”

“什么？没发现？没发现怎么知道这里边有尸体的？”警察把本子一合扔进了车里，然后拿着帽子不断地扇着，有一种被耍了的愠怒。而此时赵玉晶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是有问题的，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是好。

“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隐约看到的。”林子夜有点无奈地看着警察，没办法，不撒谎不单单秦宇的尸体没有办法捞上来，还会面临报假警的行政处罚。没想到，从来就不会撒谎的林子夜此时撒起谎来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熟练地很，就连林子夜都对此有些惊讶，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天赋呢，比如心理素质。

“你确定？报假警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确定。”

“行，要是没有尸体的话，一会我就带你回警局，让你父母来接你，所以你想好了。”

“我父母都不在了，我现在自己生活。”

“那我找你们老师，行了吧？”警察并不认为是真的，见惯了这种为了逃避责任把自己父母说死的孩子了，看着林子夜的校服，他就想到了找老师，有时候老师比家长对这些孩子更有效。

“我就是他的班主任老师。”赵玉晶这话说得差点没把警察噎死，再加上赵玉晶说话时有些怯懦的感觉，警察觉得自己都要被气死了，但却无能为力。

不过细心一想，老师带着学生，应该不是随便乱说的，也就挥了挥手表示妥协了。

“拿工具，我下去看看，小王，控制好群众，别让他们往前挤，能看到啥？”虽然邋遢，但是这一系列的安排却是行云流水，看得出业务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你们在这别走，一会可能需要你们回警局配合调查，谢谢了啊！”说罢他就转身走向了厕所。

“他这是要这么就跳进去啊？”林子夜看着这个邋遢警察穿上了皮质的类似于渔夫服，就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但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与此同时，，赵玉晶的嘴也咧开了，精致的面容上满是惊异。

二人对警察这个职业有了一种新的认识，他可能不修边幅，但绝对是冲在最前方的勇者，无论面对的是歹徒还是——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