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用自己的头骨浇花？

　　和白凌霜吃完了糕点，我身子便乏了，于是就又在房里睡了过去。

　　说来也怪，我梦里恍惚又到了那个水下的地方，这地方比我上次梦到的更加幽深，自水底发出的深绿色的光蔓延到了整个水域，无数带着咒文的黑色铁链隐隐发出不详的黑气，一层层包裹着最里面的那团绿光。

　　我记得上次在绿光中曾看见一个人影，不免有点担心，便向前走去。

　　待走近了一些，我听见除了铁链的摩擦声，还夹杂着一个人痛苦的嘶吼。

　　“你是谁？你没事吧？”我试探着大声问道，水下竟起了回音。

　　突然，整个水底都平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够听见我的呼吸。

　　这些铁链慢慢变成了银色，之前的黑气也逐渐散去，还主动帮我闪出一条路来。

　　我想着这应该只是我的梦，便壮了壮胆子，向里面的绿光处走去。

　　进到绿光的里面，我看见这里漂浮着成百上千个水球，这些水球有各种各样的颜色。

　　我随便拿起一个白色的，里面竟然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里人影穿梭，灯火通明，气派非常。

　　我放开那个白色的球，又拿起一个金色的球，那里是一个莲池，池塘里开满了金色的莲花，莲花周围仙气环绕，甚是耀眼。

　　我又看见一个紫色的水球，里面有一只银白色的狐狸在快速的奔跑。它有雪白的皮毛，碧绿的眼睛，十分漂亮。

　　接着我在一个透明的水球里看见了一艘大船，船上有乐姬在奏乐，还有几十名舞姬在翩然起舞，许多衣着华丽的男子在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我一连看了十多个不同的水球，里面的景致都不相同，有的唯美，有的繁华，有的阴森，有的奇幻。

　　我猜想着这应该是绿光中那个人的玩具，或者用幻术做成的小世界，供他打发在里面无聊的时光吧。

　　“玉儿，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听见一个声音从远处的水幕后面响起，那声音似九天的惊雷，又仿佛是大海的巨涛、上古的剑鸣，飞驰着传入我的耳中，神圣、威严、低沉却也不失温暖，让我的胸口随之一紧。

　　我仿佛记得这个完美的声音，或者是我想忘却怎样都忘不掉的声音。它牵动着我周身的每一根神经，却只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疼痛，浑身每个地方都仿佛在被火焰焚烧着一样。

　　我随着疼痛蜷缩起来，想着这只是我的梦境，为何感受竟然如此真切。

　　这时，一个发着绿光的水球把我包裹住，我感觉周身的灼烧感有所缓解，此时我已经漂浮在空中，立于水幕的斜上方。

　　“谁是玉儿？你又是谁？”

　　水幕后面的影子没有回答，我却觉得头和胸前的石头让我痛的越发厉害，仿佛自己碰到了某种禁制，却又不自觉的要去冲破。

　　“痛莫痛，悲莫悲，是劫亦是缘；死莫死，生莫生，一世一枉然。既然忘了，何必又偏要再记起？”

　　从水幕后面飞过来一个绿色的六芒星型的法印，穿过水球，进入到了我的左眼。我感觉到身体全部的疼痛瞬间都消失了，但是左眼却灼热无比。

　　“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儿，忍耐一下，很快就没事了。你这一生我定会把欠你的都还你，把最好的都给你！”水幕后面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我不是什么玉儿，你不要胡乱替我做决定……”

　　然后我便渐渐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梦何时才会醒来。

　　“唔……”

　　我捂着我的左眼，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是身处在这个熟悉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水底，也没有什么铁链、水球和水幕。

　　我想着自己一个活死人，为什么会做梦？而且梦里的感受竟如此真实？

　　我拿下捂着左眼的手，发现手上竟有血迹，难道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马上从床上起身下地，穿好了外衣和鞋子，又简单地梳了一个发髻，在确定自己这间屋子里的确没有铜镜之类的器具之后，毅然的打开了房门，走出屋外。

　　外面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我看见一个仆人在给院子前面娇艳鲜红的彼岸花浇水。

　　许是听了墨焰给我讲的关于彼岸花的传说，我对这花便生出许多怜爱和同情，这里是人界和冥界的交界之处，也能够种植这种花，兴许有一天这彼岸花也可以种到人界去，以各种颜色和姿态开满世间，想着应是不错的景致。

　　我向浇水的仆人走去，想问问他白凌霜在哪，或者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铜镜。可是当我越走越近，前面浇花的仆人竟然再一次隐隐的变成了一具白骨。

　　这次我虽然左眼略感疼痛，但是看的却清楚无比，因为他一只手抱着盛水的筒，一只手竟拿着自己的头骨当作浇花的水舀。这头骨有些破旧，上面还有若干小洞，舀起水来流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