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夜皮球，死亡诅咒

　　陆以脱下自己外套给裴案，说：“你休息会吧。”

　　“你呢？”裴案慢吞吞的说。

　　“我守夜。”

　　“一整夜很辛苦吧。”

　　“那。”陆以思考了一下，“我守下半夜？”

　　说完，他飞快的看了眼于晦。

　　于晦立马get到了，从善如流道：“我守上半夜。”

　　陆以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小子，上道啊，然后低头整理床铺。

　　于晦笑，一脸苦涩：莫得办法！

　　“可以把你们的食物分给我点吗？我的包被抢了，天色晚了没办法出门。”他面容诚恳。

　　裴案眼皮都没抬，哦，你的包里居然还有食物啊，真稀奇。

　　他翻出些压缩饼干和一瓶饮用水，递给他。

　　于晦伸手来接，长袖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个恶魔天使图案。

　　他挑了下眉，瞧着那图案问：“你们基地崇尚哥特风？”

　　于晦笑着看着他，然后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陆以，把图案落落大方的展示给他看，“怎么样？不好看？”

　　裴案：“……确实不怎么样。”

　　陆以闷笑了一声。

　　D1的晚上很不好过，他们的精神都处于高压之下，很难入睡，但这种情况只发生在陆以和于晦身上，开始，裴案跟陆以还在说话，后来没有几分钟，陆以就靠着墙睡着了。

　　他是坐着靠着墙睡的，应该潜意识准备给陆以留个位置，但是这样睡和睡地上没区别吧？陆以笑，把人放平在床，然后将外套盖在他身上。

　　裴案睡着时很是平稳，脸埋在毛衣的绒里，呼吸轻缓，莫名的，陆以看了好一会，直到于晦的出声提醒，“再不休息就快要轮到你守夜了。”

　　陆以恋恋不舍的把目光收回来，“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

　　于晦：“？？？”

　　“因为你试图抢我的东西，把心收一收吧，没看到裴案一天都没有正眼瞅过你么？”

　　于晦猛然咳嗽一下：“你，真的想多了！”

　　一般心虚的人才会反复强调“真的”。陆以心里冷哼一声，也不拆穿，靠着床脚闭上了眼睛，假寐。

　　下半夜，是D1岛最寂静的时候，没有虫鸣和鸟叫，连风声都几不可闻。

　　陆以迷迷糊糊被于晦拍醒与他换班。他弄了点水洒在脸上，打开后边的窗户，一挥发满脸凉意，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是凌晨一点，然后下意识瞥了眼信号，一格都没有，是了，如果有信号，也不会如此危险。

　　算来他们失踪也有三四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第一队两个娴熟的老手都着了道？他胡思乱想着，关上窗，起身走几步，蓦然停住。

　　一阵发麻从耳朵边上扩散至全身。

　　就在他脚步停的那一瞬，他发现了和他错落半拍的脚步声。

　　是听错了？还是……

　　他紧紧盯着那个关闭的房门，犹疑不定。

　　门外突然传来了尖利的大笑，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

　　随即开始用力锤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簌簌摇晃，发出咯吱的声音。

　　震耳欲聋的声音把两人都惊醒了，一睁开眼，于晦差点心肌梗死，整个人面色煞白，“什，什么东西？”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呢吧？”

　　话没说完，外面的声音突然收手了，接着传来女孩子嘻嘻的笑声，她拍打着皮球，在地上发出一撞一撞的声响，状似悠闲，声音古怪，“不是不怕死吗？你出来呀，出来呀～”

　　于晦：“……鬼鬼鬼鬼……”

　　所以要这货有什么用？

　　陆以和裴案对视一眼，裴案默默朝陆以身边靠去。

　　皮球声音一顿，然后被人在手里掂了掂，一个用力朝门上猛砸过去，这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该有的力度，门被砸的凹陷下去，哐的一声，开了！

　　风蓦然吹过来，陆以眼睛都没眨一下，直直的看着门外，那真的是小女孩，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白裙子，表情可怖的，提着血淋淋娃娃的头，哦，那是番茄酱。

　　她歪歪头，瞪起大眼睛，吐出长长的舌头，做了个吊死鬼的表情。

　　于晦：“……滚滚滚滚……蛋、啊！”

　　裴案又默默把脚步朝陆以旁边挪了一小步。

　　“出来呀，你们怕什么？怕我吗？既然怕，为什么来？”女孩冷笑道，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他们，细白的手青筋毕露驻扎在血肉里，狰狞可怖。

　　岂料刚伸进门内，手指蓦然被空间搅碎了。

　　“啊！！！”她迅速把手血肉模糊的抽出来，抱着手尖叫起来，表情痛苦，大股血液从她指缝流出来，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心脏急速调动的陆以眼皮一挑，略略顿住准备动的脚步，审视了一番面前的景象，透着模糊的月色看去，门前的空气中错落分布着一些不太明显的细痕，闪着危险的银色，在滑动跳跃。

　　他这才发现除了屋子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了，隔断了所有可能出去或进来的道路，透着一股不详，这里的空间怎么可能毁坏到这个地步？他心里的不安没有消散，反而疑问更多。

　　女孩好半天才放下手，神色介于平静和怨毒之间切换。

　　“明天。”她冷冷的说，像是赌咒一般下定决心，“天一亮，我就杀了你们。”

　　滴血的手垂在身侧，她扬起头，踩过地上长长的黏滑血迹，消失在黑暗中。

　　门被风吹得框框作响，也没有人敢去关，一整夜，大家都没再睡着，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这时用肉眼已经看不见空中的波痕了，为了避免危险，陆以拿喝了打半瓶的水打横扔了出去，瓶子没有遇到阻碍，安然的落在地上，打了滚蹭了些许血迹。

　　陆以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率先踏步跨了出去。

　　两人紧跟其后。

　　“那个。”于晦清了声嗓子，努力调整状态，让自己看起来风度翩翩，“我有个疑问，鬼应该不会在白天出现吧？”

　　“你觉得她是鬼？”裴案冷不丁道，一脸看傻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