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守阳城惊变

　　三人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很轻松的进了城。城池很大，行人一个紧挨着一个，密密麻麻，处处喧嚣。空气中透露着不正常的紧张，没有往日的叫卖，因为座无虚席。

　　虽然乱世，但是人心大多就是如此，越是乱，就越是有人愿意在一把把尖刀上走出精彩的人生。

　　就好比大部分商人，他们可以放弃一个安全的处境，但是却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揽财的可能。

　　“大哥，你不说万一他们拉我们去做苦力吗？啧啧啧……”司徒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方潭，语气之中不免有些戏谑。

　　“这、这个……也许，可能，是看着我们几个太威武了，不敢吧？”方潭抬头仰望天空，尴尬道。

　　“怎么可能？”不凡接过话，一拍胸脯，道：“要我说，那就一定是看我太英俊了。”

　　“噗……”突然，一串清脆的女声传来，灵动悦耳。不凡三人闻声齐齐望去，只见身后有一个混沌摊，一个白衣女子小嘴包着半个混沌，脸蛋儿鼓鼓的，口齿不清地笑着。

　　忽然，女子感觉到三人的目光，慢慢地抬头，秀发挡住了半个脸颊，但是可以看出是一个小姑娘，长的可爱的紧。

　　“怎么了，三位？哈哈……有、有什么事？”女子露出小半个牙齿，笑个不停。

　　“你——在笑什么？”不凡忍住愤怒道，他听得出那女子就是在笑自己。

　　“我？哈哈……我、我在笑我这馄钝。这馄钝说、说它好英俊，叫我别咬它，哈哈……”然后女子一口狠狠咬了下去，汤水四溅。

　　不凡又是一阵肝火，还这么嚣张？于是转身咬牙道：“方兄，司徒兄，我们就这儿吃吧，听说这儿馄钝很英俊。”

　　“那行。”方潭摇头苦笑。“只是这儿只怕是没酒啊，我这儿酒也没了。”说着，方潭掂了掂自己的酒壶。

　　那馄钝摊老板见生意来了，连忙喊道：“客官，这你可错了，这要是搁平时还真没酒，但现在嘛……只是这酒可能就没有客官的好了。”

　　“那好，给我装满，再给我上几坛子酒来，其他的就不用了。”方潭将自己的酒囊丢了过去。说着，看了看小摊，没什么空位，就拉过一条长凳，躺在上面，等着小酒。

　　不凡一看，想都没想，直接往那女子的桌子走了过去，女子那桌刚好两个空位。司徒然也不必和方潭谦让，也走了过去。

　　女子抬了抬趴着吃馄钝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像极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你们要做什么？”说着，还咬了咬嘴唇，两眼水汪汪的，可爱非常。

　　“干什么？嘿嘿……你说呢？老板。给我来一碗馄钝。”不凡盯着女子，诡异一笑，说道。

　　“好嘞，马上啊客官。”那老板答到。

　　馄炖都是现煮，不凡很无聊，就用手指不停地点着桌子，撑着脑袋，看着女子。女子樱桃小嘴，吃的很慢，而且估计也来了没多久，一碗混馄钝都还没怎么吃，此时看着不凡那不正常的眼神更是吃不下去了。

　　“两位，你们的混沌。”没多久，老板就端着两碗馄钝过来，这里说不上什么店面，就老板一个人，没有伙计，而且还略显拥挤。

　　不凡看着面前这碗馄钝，食指大动，伸手拿起筷子便要开动了。

　　就在这时，不凡一愣，只觉一股凉意袭来，背后生冷，张开着的嘴巴如何也是没能咬下去，时间仿佛定格。方潭本是在喝酒，突然间也是如此，酒坛放在嘴角，呆呆不动，他觉察到四周多了一丝很淡杀意，很淡。方潭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白衣女子也是一呆，小嘴慢慢地咀嚼着，小心地打量四周。

　　“不凡兄弟？怎么了？”司徒然看着不凡的样子，心中不解，这不是很饿吗？怎么不吃了？

　　“施主，躲开！”就在这时，一声惊呵传来。说时迟，那时快，不凡只觉一股死亡的感觉当头笼罩，头皮发麻，下意识抽剑而出，转身一剑杨起，护住自己面门，一气呵成。

　　“叮”的一声，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过不凡背后那人的胸膛，带着鲜血，直直打中剑身。

　　司徒然完全呆住，没有缓过神来。可是方潭终究是方潭，手中酒坛直接朝着一个方向砸了过去，紧接着转身一剑抽出，一个闪身而去，只留下一抹残影。

　　不凡看向不远处，只见一个黑色劲装的和尚，手持法杖快速而来，说是法杖，其实就是一根黑黝黝的棍子。和尚没有向不凡而来，而且冲向了方潭处，两人一起和一个黑影打了起来。

　　“那是什么人？”司徒然问道。

　　“那是——”不凡刚想答道，那女子便接过，说道：“妖！”

　　不凡、司徒齐齐转头，看向女子。司徒然又一次问道：“妖？”白衣女子看了看不凡，一脸疑惑，然后回答道：“正是！妖。”

　　然后三人不再说话，而是看着方潭处。方潭几人斗的难舍难分，虽然黑影略显不敌，但是那是合对方两人之力。方潭剑法飘然，丝毫不显锋芒，但是却招招要害。司徒放心，因为他看得出来，自己大哥一半实力都没拿出来。不凡也是很纳闷儿，隐隐感觉得到，方潭绝对不止如此。而且那和尚也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两位，初次见面就如此款待，在下受之有愧啊。”那黑影往后拉开距离，桀桀怪笑。

　　方潭微微摇晃了一下脖颈，看向那和尚，又看了看那黑影，而后再用余光撇了撇那白衣女子，慢慢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但是人界就是人界，杀人偿命，这是无可厚非的。”和尚一愣，隐约觉察到方潭的言外之意，不置可否。白衣女子直接没有理会。

　　突然，方潭目光一寒，剑身一顿，沉声道：“杀！”只见剑光一闪，先那和尚一步，直直从那黑影身体穿过。

　　那黑影一顿，中途遇见这个和尚就知道自己任务已经无法完成，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人族的人杀死，然后双目无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一扭，只剩下一只灰色的狼躺在地下。

　　收起长剑，方潭表情没有变化，走向不凡，询问道：“不凡兄弟，可有受伤？”

　　“多谢，还好在下反应不错，又得那位大师提醒，没有受伤。”不凡答到，说完又看了看那和尚，抱拳道：“在下李不凡，多谢大师方才提醒。”

　　“阿弥陀佛，贫僧，彼岸。施主言重。”那和尚背后背着一个包裹，手持法杖，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说完，那和尚对着那死去的凡人念叨不停。不凡想来，应该是超度。

　　“二弟，时辰差不多了，走。”方潭说道，一点也没有结识这和尚的意思。说完，三人转身而去，走到远处，不凡忽然反应过来：“方才那一箭应该不是射我的。”他刚醒来不久，根本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怎么可能会是杀他？

　　司徒然一愣，回想了刚才情景，然后恍然大悟：“是那个女子！”

　　方潭颔首，抿了一口酒，道：“应该如此，那妖定然是有目的而来，说起这，不凡兄弟，你那一剑倒是很快，就算是我也不过如此。”

　　“不满二位，在下也是有些底子的，想当年，一剑走天下，何人不惧？哈哈哈……”不凡大声笑道。

　　“唉，不凡兄弟，我方才见到你那剑怎么全部都是生锈了的？”司徒然突然问道，一个剑客，怎么会用绣剑？

　　“那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是一位前辈送我的。”不凡没有隐瞒。

　　冬天还没过去，天空中还飘着鹅毛大雪，道旁行人匆匆。魔族也好，人界也罢，只要此处有了战争，死的最多的人绝对不是战斗的士兵，而是被战争左右性命的平民。这是无可厚非的，就好比战场中的士兵，谁手中的刀锋利，谁就能在敌人杀死自己之前杀死对方。

　　而更多的人，是没有刀的。

　　城墙上，一个不是挺拔的身影，右手无力的抓住手中的长枪。雪停了，下起了雨。那人整了整自己的盔甲，双目带寒。

　　“萧统领？”一人道。

　　萧统领冷笑一声，也不回头，说道：“将军怎么说的？”

　　那人脸色一红，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低头皱眉：“弃、弃城！”

　　萧统领听罢，将手中长枪狠狠往地上一敲，吼道：“他放屁！如何弃？我们如何弃？我们可以走，但是城中的老的小的，怎么走？”

　　那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说是，那边的意思。”

　　“他放屁！”萧统领又是一声咆哮。

　　“萧统领，你有意见？”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徐徐走来。

　　“将，将军！”那人连忙见礼。

　　萧统领挥枪转身，死死瞪着将军，放声怒吼：“我？就算我没有意见，这千万将士总该有意见！你过来看看，那里，就是魔族的人，我们走了，这城百姓如何！就算我们得以苟延，还有何面目去见——先祖！”

　　“放肆！你要反了吗！谁给你胆子这么和我说话的？来人！把他给我拿下！”那将军放声吼道。其实他也不解，蜀王的密函叫自己死守守阳，但是现在却来人叫自己撤退。思来想去，将军决定还是撤退的好，这样他的安危就没有一点问题。说完，那胖子周围几个亲信便要出手，向那统领走过去。

　　“我就是要反了，我看谁敢动手！”萧统领长枪一指，战袍无风而自动，“守阳将士何在？”萧统领站在城墙边上，高声喊道。

　　“在！”忽然，四周传来一阵阵呐喊，城墙下，十几万士兵齐刷刷的抽刀而出！

　　“大军怎么会在这里？”将军怒问道，这是他的兵马，按理来说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好撤退，而且这是他的资本，是撤退到蜀后的保障。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并未看见城池下的士兵。此时突然听得声音，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们反了不成？放肆，反了，反了！”那将军咆哮道，边说身上的肉都是一阵抖动。

　　“守阳将士听令！守阳军将军率领大军杀敌，奋勇当先，不料中敌埋伏。”萧统领长枪一杨，声音一顿，接着道，“阵亡！”

　　“你——你要做什么？”将军心中一惊，连忙退后，左右亲信将他围了起来。

　　“大战在即，动摇军心者，杀无赦！义士何在？”

　　萧统领刚一说完，突然，那将军身后一人，长剑瞬间拔出，用力一刺。那将军多年沉迷酒色，如何反应过来？直接被刺穿心脏，没了气息。又是几下，那将军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没想到会被偷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然后那人上前，朝着萧统领一拜，说道：“幸不辱命！”

　　萧统领看了看那几人的尸体，嘴角滑过一抹冷笑。沉默一阵，萧统领慢慢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我等用血肉之躯，成你生后之名！哈哈哈哈……”然后一掌挥出，那几人的尸体直接化为齑粉。

　　“集结兵马，准备！杀！”

　　“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