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梦碎

　　“公主，”祈安停下手中的刺绣，看向跪于地上的文秀，听她继续说，“荣护卫自那日护送唐仲离去，一直未归。”

　　祈安垂目，将手中的针刺向绣布。她欲绣方手帕，绣上那掉落败下的海棠来。

　　祈安低声惊呼，那针刺入了手指。

　　文秀急忙起身，欲走了过去，祈安也已起身，“随我去个地方。”

　　祈安来到西宫的地牢。

　　那是历代黄帝关押用来关见不到光的人的。

　　祈安拿出和生予她的令牌，进了地牢，顺利见到荣拘。

　　荣拘被捕，唐家撤离的人，怕是一个活口也未留下。否则，荣拘也不至于在这里，被关着。

　　当侍卫将荣拘押解出来时，文秀紧紧捂住了嘴，生怕悲戚溢出来。

　　那平日俊毅的男子，蓬头污面，黑色的衣服残破不堪，满身破开的皮肉，有的地方，血还在往外流，被人架着，才勉强站立。

　　“把他送去太医院。”祈安冷冷开口。

　　“没有皇上命令，小人……”

　　祈安直接走到回话的侍卫跟前，抽出他的佩刀，抵上他的脖颈，刀刃瞬时染上了血的颜色，“我在这里等皇上来。人，你送还是不送？”

　　“不可……”荣拘轻声说。

　　祈安的刀刃又刺深了些，血沿着刀尖滴落在了地上。

　　“是。”侍卫颤着音，回道。

　　“随他们一起去，文秀。”祈安将刀啪的送回了剑鞘。

　　“是！”文秀难掩悲戚的说。

　　唐家百口人，竟因我而死了？祈安不愿相信。

　　为何？祈安不住的想，却愈发想不明白。唐仲早有归隐之心，此次离去，定不会再回来，那些秘密也必定就此消逝。

　　何必如此呢？

　　地牢昏黄的光映上和生的俊颜，祈安伸手抚上，才觉得真实。

　　“地牢阴冷，先随我回去。”他将祈安冰凉的抚在他脸上的手，握在手里，说。

　　“为什么？”她问。

　　“他可以向你说，那谁又能保证，他不告诉他人？”他反问祈安。

　　“他不会，你知道的，他只想隐去归乡。”那么多年已过，若说，早该告诉赵君燕了。若非赵君燕入狱没落，让唐仲不安，急于归乡，求一份安稳，他是不会说的。

　　“他留着便是一个的祸患。这个关口，什么风险，我都经不起了。”

　　“你还是那个和生吗？”

　　皇家秋季狩猎中，从未发过一箭的少年，似乎只有祈安还记得。

　　“面对你，我从未变过，这还不够吗？”他的眼中竟隐隐闪着泪光。

　　祈安的泪已直直划落面颊，模糊了视线。

　　“那祈安要谢主隆恩了。”祈安用力抽回他握住的手，往后退，直到他在眼中模糊，无法分辨。

　　谁的权利，不沾染性命？祈安只是不愿相信，当初的少年，竟也这副模样。

　　祈安似乎做了一个梦，只有她一直身在其中，走不出来。

　　梦碎了，心也便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