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为何不能是赵家

　　自战事爆发以来，和生似是不愿祈安再过多接触朝政，祈安不多过问，只是每日看他皱眉的样子，心生疼惜，尽心照顾他的起居。

　　和生早朝后未回来用膳，祈安趁这空闲，去了赵府。

　　赵睿失踪后，兵部尚书赵明江向皇上递交辞呈，皇上也体谅，容他在府休养，不时赏赐些珍贵药材，供其妻调理身体。

　　祈安入赵府后，让管家邵福直接带到了卫春华的住处。

　　邵福虽不想，却也碍于祈安的身份，在前带路。

　　祈安独自进了室内。

　　暗香混着汁药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看到内室床上躺着的人，面容苍白消瘦，眉头紧紧锁着，睡得并不安稳。

　　祈安轻微的脚步，让卫春华自梦中惊醒。

　　望着祈安，卫春华的眼里渐起了恨意。

　　“这算是报应？”祈安对上她的眼眸，问道。

　　卫春华轻笑，起身，使自己靠于床头，“那你姑姑，也是报应？”

　　祈安的眸子暗了下去，“赵睿先于弟弟出生，长子地位已经坐实了，……”

　　“因为除了你爹，没人想让那个孽种活下来，”

　　祈安的目光里闪出一丝冷厉，衣袖下，双手紧握成拳。

　　“也没人敢让他活下来。”卫春华的话语慢了下来，“你姑姑也不敢。”

　　“包括你，都本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房门忽地被人打开，赵明江径直走至卫春华跟前，响亮的耳光令祈安心中一颤。

　　“她在说些什么？”祈安看着赵明江的背影，泪水莫名浸湿了眼眶。像自言自语。

　　赵明江不顾祈安的话，带着祈安离开。

　　马车停下，祈安走出来，满眼的梧桐，绻着发黄叶子，在光里，在风里，或坠落，或哗哗地晃动。

　　祈安跟在赵明江身后，看着他止住脚步，看他静静拂下两座墓碑上散落的三两树叶。

　　“你该来看看他们了。”赵明江像是把话家常，甚是平静。

　　祈安上前，看着墓碑上刻着娘亲的名字，阿贞，泪水直直落了下来，连同悲伤，倾泻而出。

　　临近午时，祈安回到宫中，和生手执书卷坐于殿内。

　　祈安坐于和生旁侧，伸手揽过他的脖颈。

　　“弟弟有名字，叫予安。”

　　和生一滞，而后放下书卷，手抚上祈安的背。

　　“我去见娘和予安了，在皇城外的桓山，到处的梧桐，娘定很是喜欢。”

　　祈安的泪沾湿了和生的衣襟，他低头，吻上祈安黑色的发，轻唤她的名字。

　　像两棵孤独的树，借着风来呢喃。

　　而其他的，祈安也不再多言。卫春华的话，她甚至不敢深想，就像有更黑暗的东西在等着，能令她发抖……

　　听那侍婢说，卫春华得了痨病，命不久矣。活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待卫黎勾结寿王的证据交于和生，她便是要看着卫春华生不如死。

　　用过午膳，和生去了御书房。

　　“今日听闻，丞相王林在朝堂之上，提议百官拿出钱财支援徐州之战。”文秀侍于祈安身旁，“皇后也拿出了所有的珍藏珠宝响应，深得皇上赞许。”

　　徐州已被围半余月，郝连谋，也该要有所动作了吧！

　　“皇后所为，王氏所为，明是为了……”

　　“文秀，莫再多言。”祈安示意文秀退下。

　　偌大的宫殿，死一般的静。

　　――晚间，和生未来用膳，也未让李长贤来通报。

　　祈安如同于自己较劲般，静坐至深夜。

　　待和生跨入内室，祈安直接奔去，拥住和生，像得到了珍宝。

　　和生一笑，“这是为何？傻丫头。”

　　“和生，为何不能是赵家？”

　　只剩两人的呼吸缠绕，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