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另类的报复，他们不懂自己的心

　　“本席宣布，犯人索卓洛因谋杀天奕忻，被判终身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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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庭外很多人，没有记者，但是很多是被索卓洛这位著名的心脑科教授所救的病人。他们很多没有钱，是索卓洛出钱出力帮他们的……说她杀死自己的姐妹他们不信！

　　伊卡洛随即也走了出来，很多人对着伊卡洛喊打喊杀，谁不知道，凶手极有可能是他啊！真正有血海深仇的是他！刚刚在场旁听的也应该清楚！她大笑世人的糊涂……

　　“索卓洛……”他最后一次拉着索卓洛的手，“我，我还可以做什么吗？”

　　“我，我想要她的遗物，她银白色的手提包。”当然，包括了那个有着她遗言的手机，一句小心……

　　“可以……”他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要说，又似乎觉得一切都无意义……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报复结束了，终于完结了……他不会伤害天佑，并不是因为他是他的父亲，而是因为，他是母亲最爱的男人。

　　“伊卡洛！你别走！索医生只会救人不会杀人的！”一个矮矮瘦瘦的男人走了出来，“我这条命是索医生给的！你要害就害我！”

　　随即几个人都在附和着，他们都是索卓洛这位好心人的病人，已经痊愈，这案件在医院发生，他们又岂会不知？

　　索卓洛是他们心中的女神，不仅是她的外貌，还有她的心。

　　不同于一般医生，她不会因为他们的贫困而不加以医治，而是他们欠费，她帮忙付费。而伊卡洛渐渐被她感染，无论大小案件，都接……

　　天奕忻说过她傻，她不觉得，只是想帮助有需要的人，尽管人家可能不当你是个东西。

　　坐在警车上，她静静望着手上的手铐，心中一阵欣喜，准确的来说是窃喜。

　　她未试过，这样子的攻心计。

　　伊卡洛，你说过的，人最痛的并非是生不如死，而是每天让愧疚侵蚀……

　　天空很晴朗，路上很多人在说笑，她想起了那一句话，那两个字，小心。

　　她临死前都想提醒你，叫你小心伊卡洛。

　　这份恩情，她又如何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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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一个编码，802，她轻笑，LOVE，少了E，E代表的是everytime，时间。

　　在填写探访人的时候，她犹豫了。

　　父母带着哥哥的骨灰远走。

　　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就很讨厌她，听保姆阿姨说，在她出生那天，哥哥同时在深切治疗部做手术，那天哥哥10岁，因为想看看妈妈和未出生的妹妹，一放学就赶过来医院，就此遇到了小混混勒索，还被捅了一刀，那一刀直插入他的心脏。

　　他在做手术，就是因为赶去医院，她是个不祥之人，在她的哭泣声开始的时候，他死了……

　　她是个不祥的人，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吵架，就是因为她。

　　那年，她6岁，爸爸厌恶地望着她，说道，“走快点！免得等会被她克死！”

　　妈妈深情望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站在保姆身边，看着爸爸妈妈拿着一个白色底蓝色花纹的瓷器走了……

　　一走便是20年，她已经忘了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或许他们在天涯的什么地方有着自己的生活，有着新的孩子……已经把她忘了……

　　她的手拿起笔，又放下，父母是不能写上去的，那……

　　六个朋友，只剩下伊卡洛。

　　伊卡洛……

　　六个朋友，所谓的朋友只是道具，安抚心中的损伤。

　　朋友，在伊卡洛心中，更是荒谬，对吧？天奕忻是你的仇人，阴侲司所谓你最要好的兄弟，被你买凶杀死……叶名琛也是你的朋友，他虽说是被天奕忻害死，可这一切，却都是你在操控……凡天行，是自作自受，不错，是他先丢掉了人性，是他害死康梓箬，和阴侲司结缘，才有机会被你乘虚而入……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写上了他的名字，和基本的信息。

　　又是3天，他还没有来。

　　她静静坐着，她的是独立的监房，因为，她是谋杀犯。

　　没有多少人接近她，因为不敢，偶尔有人想要调戏她什么的，但是总有人拉住他，说，“那，她本来是医生，好像杀了人才进来的……你不会想她把你给解剖了吧？”

　　他们都不敢接近她了，倒也好，清静清静。

　　伊卡洛很恐怖，潜伏20年就仅仅只为了报复吗？她苦笑，或许，他还有一时的真心，也或许他有一刻的心软，但是他亲手杀了2个人，间接害死了3个人……

　　他很可怕，可怕到没有人会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坐在监狱里，墙上有一扇天窗，天窗有着几根铁管，被她与世界隔绝。

　　偶尔，有小鸟在上面停留，但是很快就飞走了……

　　“802，有人找你。”

　　她知道一定是伊卡洛，也只有伊卡洛。

　　“这个，给你……”这几天，他似乎憔悴了许多，伊卡洛，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把银白色的手提包带给她。

　　天奕忻，这是你的最后的一样东西。是你的遗物，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机，在里面。

　　记得她说要重新生活，拉着她去各种各样的商场，去购物。

　　她拿着卡，在商场里乱刷，呵呵，天奕忻，你真够走运的，你买了几万元，现在都不用还了……

　　谁知，第二天她知道了所谓的真相……第三天，她死了……

　　她望着这个手提包，想了许多，“伊卡洛。”

　　他忽然被她吓了一跳，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他到底有没有错，一直以来，他都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想东西，为的是母亲，作为一个儿子，他真是愚孝，孝顺过头。

　　作为朋友，他可算是坏人中的坏人，把人家的真心，当做报复的筹码，他为了报复，不惜一切，耍手段，害死了他们。

　　作为爱人，他更是愧疚。他并不后悔害死了他们，因为他们死有余辜。叶名琛自私，凡天行没人性，阴侲司雪上加霜，假好人。但是，唯独索卓洛，是他唯一愧对的。她善良，天真，可爱。她的世界是雪白无暇的，她是完完全全活在白色的世界里，是他把她拉入水里。

　　他为了让天奕忻一偿等待，所以拖着索卓洛，让索卓洛拖着叶名琛，继而拖着天奕忻。

　　索卓洛要走，他不知如何，就想留下她，是自私也好，仅为报复也罢，他留下了她。

　　他的计划被打乱了，他们在一起了。他暂且放下，4年，大学时光是真心。

　　他们订婚了，他知道，叶名琛这种人这种性格，一定会和天奕忻分手，让她一偿被抛弃的感觉……

　　“伊卡洛。”她淡淡的语气，是学伊卡洛的。

　　她的话打破了他的思考，他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她望着他，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你为什么要顶罪？”他终究是问了。

　　“你可否觉得有愧疚？”她窃笑，“如果是，那这样就足够了。”

　　“仅仅是为了让我愧疚吗？一个人最痛的就是被愧疚侵蚀，难道不是吗？就是为了报复我？让我一生悔恨？”他苦笑，“难道连骗我都不可以吗？”

　　“你骗我难道就少吗！？”她生气了，骗，他骗了她20年。

　　“多少年，我只是你报复的垫脚石，现在，你报复完了，我就是用完即弃的，你问我这样做的原因，替罪的原因，对吧？那好，我告诉你！不仅仅是为了报复！还有，我不想看着你抛弃我……知道吗？我只是你报复的工具，用完即弃，但是起码在这里，你还会想到我，这个让你愧疚的人！”

　　“不，我对你是真心的……”他立马反驳，这句话是真话。

　　他们对望，“那好，我问你，那天，在机场，我想你不会忘记，你是为什么要追我回来？怕我走了，毁了你的报复计划？”她望着他的眼睛，但是他低着头。几天里，她为他想出了很多理由，但是，她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天奕忻，你说我是最幸福的，你看到了吧？我被人骗了，骗了10多年。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但是我对你的爱并非作假。我真的很希望与你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和你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这样就够了……但是，天赐了我这样的命运，我背负的实在太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追你，是我真心的，那天，我真的没有想过报复，我有想过让你走，但是，我不舍得，我做不到，我不甘心！”

　　他紧握她的手，她下意识地缩了缩，他无奈地苦笑……

　　“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相信，最起码，我想相信。”她笑了，自欺也好，偏心也罢，我向来对你偏心。

　　“谢谢你……”他发自真心地笑了。

　　“但是，我不会原谅你……”她叹息，她自私，她不想他活得如此逍遥。

　　天奕忻说过，报复，不一定要活得比别人好，起码，要别人活得比自己差，比自己惨！

　　“如果，如果你不原谅我，那么，我是不是就一辈子都愧疚呢？”他问她，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

　　“是！”她很肯定的回答，“我知道你不会对其他人有愧疚，因为你觉得他们死有余辜，你这样做是替天行道罢了？对吧？而我是最无辜的……”

　　她盯着他，紫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呵呵，好！如果我没有人性一点的话，我没有一丝愧疚之心的话，那么，你为他们的报复之心不就破灭了吗？”他反问。

　　“在这么多个之中，只有我赢了！”他站起身来望着索卓洛，不久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有着美满的生活，如今，她却成了阶下囚，只因自己，是自己把她卷入这场漩涡！

　　“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赢家……”她望着他，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不可能有赢家，因为在你觉得赢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你也会丢失了什么东西，尽管，不重要。”她刻意加重了不重要这三个字。

　　“真正的赢家是天才对，难道不是吗？它控制了我们的命运，而我们无力改变。或许，天应该说是玩家，我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任天操控，而与天对弈的是自己的心。”她语重心长地说着。

　　的确，我们都输给了天，我们无法改变天，改变我们的命运，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心。

　　如果，伊卡洛本是有如此的命运，但是，只要他有一颗平常心，那么，一切都会改变……

　　伊卡洛不报复，真心与索卓洛在一起，天奕忻夹在叶名琛和阴侲司中间，进退两难。凡天行如果可以过得了自己的心，他可以和康梓箬很好地在一起……

　　有着美丽的生活，6个朋友不至于如此下场……

　　与天对弈的是我们的心，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我们可以改变我们的心。

　　“索卓洛，我们怎么不可以像以前一样？”他真的不想这样，他承认，他的心很难受。

　　“我一辈子都出不来了……”她轻笑，“要不你进来陪我？或许，你去投案，说自己也害死了季慧玲？明眼人都知道是你推了她出马路，她不可能有如此的力量……”她望着他，这个腹黑到恐怖的男人，曾经的最爱。

　　“我们已经成了过去式，你也重新过生活吧，但是，我不会让你忘记我，因为，你心里觉得对不起我……”她转身，向警察说了一声，回去了……

　　留下的只有他，想不到……

　　“索卓洛！你可真会折磨我的心！”他坐在20楼的洛天律师事务所里的办公室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在吃着什么药。

　　那是安眠药。

　　“别吃太多药了……对身体不好……”走进来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长得有点壮，和他的俊美形成对比。

　　“烦，心烦。”他闭目养神，但是，一闭上眼，就是他们的背影。

　　“请了1个月长假，还不够吗？”他叫景若天，伊卡洛的律师楼的合伙人。是大学法律系的舍友。

　　“最近心烦，烦得很，你难道就没有让人烦心的事吗？”景若天可谓是他最后一个朋友了吧？除了合作，他们之间并无情谊。

　　“你看人长得帅就是惨吧……”他以为他是遇上桃花，谁知他发生了这么多事。

　　“你说人定胜天是真是假？”他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是真的，一切随心，”他似乎有所感触，“介不介意我给你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他还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之前有个很好的女友，也就是现在我的老婆。我们可谓是最幸运的一对了吧？我和她可谓是迂回的。一开始，我和她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只是，我和她就是这样。我报复她，因为我哥哥喜欢她，那时，她才18，但是，她害得我哥哥醉酒驾驶，结果……”

　　“你哥哥？但是你哥哥不是……”景若天难得一见地提起哥哥。

　　“对，他是黑社会里的人，她是警察的卧底。”景若天解释着，伊卡洛一脸惆怅，“你是为了报复才和她在一起？”

　　“一开始是，但是，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付出了真心，到最后，我以为我可以很洒脱，告诉她，‘我是耍你的！’但是原来，我也不可以。”他低头拿出了一根香烟，吐出了一缕烟，静静地说着，“我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我付出了真心，一直以来她的一举一动让我难忘，我去找她，但是，她却，选择了跳楼。”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没有死，因为那时候一楼是市场，有个大的帐篷，就是这样阻力，挡了一挡……”

　　“但是，她昏迷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失忆了……”

　　“什么？”他不敢想象，如此大大咧咧的景若天，背后原来也有鲜为人知的一面。

　　“天给了我第二次的机会，这是件好事，让她把一切不开心的都忘了……”他继续吸了口烟，“我告诉她，我是她未婚夫，她失足堕楼，失忆了。”

　　“接着你们就在一起吗？”他有点疑惑，天对他们真的这么好吗？

　　“对，但是，直到前几天，我才发现，我老婆原来一直在骗我……”他不禁失笑，“她很傻，傻到去装失忆，她在昏迷的时候，听到我说的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所以……”

　　“天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了……”他黯然，的确，天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做了太多的错事，真的无法弥补，我已经无法回头……”索卓洛是终身监禁，而天奕忻、季慧玲、阴侲司、叶名琛、凡天行甚至是康杰，他们却因他而长眠于黄土之下，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天对你还是蛮残忍的，不过，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么为什么不好好生活，把不开心的东西都忘了嘛！”他拍拍他的肩膀，和他使了使眼色。

　　“可以吗？”他无奈地摇头，索卓洛做到了，她成功了，她让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唯独她，是他唯一愧对的。景若天不再说什么，对他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索卓洛，你成功了，明知道我无法回到过去，更让我没法展望未来，有新的生活，该说你是了解我呢，还是该说你太傻？值得吗？

　　或许他不应该问她值不值得。

　　她向来太傻，如果她不替罪，那么，情况会是如何？

　　他入狱，或许也是终身监禁，她探望，他告诉她一切真相；告诉她别再等他；告诉她只是棋子。她孤零零一个，而他或许偶尔会想起她，而她则要在外面忍受别人对她指手画脚，还要每天都内疚，内疚她明明发觉自己有不妥，却因私心而不告诉天奕忻，害了她……

　　与其过这样的生活，倒不如替罪，起码，她知道，会有人一辈子想着她；知道自己能为天奕忻所谓的报复，让我愧疚终生；或许这是我一厢情愿，但是，我希望你有第三个替罪的理由，那就是你爱我。

　　“索卓洛，你好狠，如果让我重来的话，我或许不肯再走这一条路，尽管我觉得是对的。我不是人，我害了这么多人，但是，我不后悔，你说得对，我觉得他们死有余辜，但是，你，你是唯一让我后悔的……”他闭目养神，脑海里漂浮了很多他们的回忆：一、她硬要拉着他去麦当劳，害得他很尴尬，周围都是小朋友，他坐在那里很不舒服。

　　她皱着眉望着他，嘟起小嘴，脸鼓鼓的，他无奈露出一个笑容给她，她才罢休。她拿起雪糕，一下子划到他的脸上……为此，他瞪着她老久，这件事被他损了好久……他总是牵着她的手，说她永远长不大……而她总是不在乎地说，有你养着我就好了嘛……

　　二、她拉起他的手，走在大学里，引起了很多人的羡慕。有一次有一个男生给她写情书，她二话不说把信交给了他。他问她干嘛，心里有点不舒服，觉得她在炫耀，谁知她连忙摆手，说要自首。怕他以后看见了更加生气。他失笑，说她傻，她说，她愿意当他一辈子的傻小孩。那时，他只是紧紧搂着她，憧憬着美丽的未来……

　　三、她喜欢书法，而他对书法一无所知。她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别人望着他们在偷笑，他也有些尴尬。而她还是一贯的从容，“乖，姐姐教你写字……”

　　“我还是喜欢你做我老婆多一点……”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一下子就看到她脸红了……

　　四、他颇有兴致望着她，她紫色的眸子，尖尖的脸蛋，魅人的长发，撩人心炫。她问他，看着她干嘛，他笑而不答，最后说了一句，“你是我老婆怎么不能看啦？”她小手锤了他一下，说道，“谁当你老婆啦？”他抱紧了她，“我只要你当我老婆……我们订婚把……”

　　五、有一次她发烧了，但是她不管，因为她和他约了去看电影……看得是催泪的那种电影，那天，她看着看着，鼻子酸酸的，竟然哭了，后来，眼皮越来越重，渐渐无力了，睁不开了。在她醒来后，身已在医院。看着他既心疼又责怪的神情，她天杀地说了一句，“这电影不仅催泪还催眠……”他掐了掐她的脸蛋，哭笑不得。她一脸委屈地说，“你，你欺负伤员……”

　　一切一切都已成过去，一切都是回忆……

　　她的身影时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真烦！”他手搭在额头上，坐在沙发上，“安眠药怎么没用啊！”

　　以前，只要索卓洛在他身边，他总能安心，如今，他知道她在哪里，但是，他不再与往前一样……

　　“该死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他甚至想把头撞向墙去，一了百了，但是，谁会去医院看他？

　　不知怎的，最近几个月他总是觉得头痛，失眠，心悸，或许是他干的事，而最近，也越发厉害。

　　天奕忻的话，他仍然历历在目，“我不信好人有好报，但是我信坏人会有天收……”